“宝摩兄,此案非同小可,下面的缉捕,就交给刑部了,若有什么进展,务要和小弟说一声。” 施邦曜说的极是恳切,徐石麒当即点头道:“尔韬说的不错,待抓到了人犯,咱们一同参详此案,断不能让这等鬼蜮小人,断送了咱们的大明江山。” 两人因门户之限,虽同管刑狱,平日里交往却是不多。 难得因今日的案子生出了些共鸣,正要等皇帝和一众阁臣走后,细细的研磨案情。 高悌却是在一旁冷冷说道:“施廷尉,咱家劝你一句,大过年的,还是好好回家休沐去吧。若我是贼人的话,闹出如此大的风波,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哪里还等着你们去抓捕?” 徐石麒和施邦曜不由为之气结,虽知高悌所言甚是有理,施邦曜却犯了牛脾气,待皇帝起驾回宫之后,侯在了刑部衙门。 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果然得了回报,刑部的人过去补了个空,根本没抓到任何可疑的人。 徐石麒自觉失了面子,索性下令,将聚宝山周围的百姓都看管了起来,想套出些蛛丝马迹。 朱慈烺刚回到乾清宫,便从高悌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个徐石麒怎地如此糊涂!贼人如此行事,分明就是早就想好了退路,哪能如此简单就能把人抓住?这大过年的,他将百姓拘在一起,这不是纯粹添乱的吗!” 高悌笑着应道:“臣这就给徐石麒传话,让他放了那些百姓。” 高悌顿了一顿,又道:“皇上,不是臣有偏见。他们这帮人,做学问还算勉强,查案问案,还是让东厂来做。” “就让他们先当个摆设,东厂那边,暗地里查吧。” 朱慈烺叹了口气,说道:“朕冒着天下大不韪,重新启用了东厂,内阁虽勉强同意,到底还是有人不服气,每日里都有御史上书参劾,若是把所有事都放在东厂,朕怕是要被他们的口水给淹没了。” 高悌笑道:“皇上忒小心了,这些文人徒有口舌之利,实无大用,不必理会太多。” “你说的是,朕也就是随意用用。” 朱慈烺不想和高悌说太多,转而吩咐道:“福王和潞王如今就在杭州,你这就去见徐石麒,让刑部把今日的供词整理一下,派人带到杭州去。” “皇上您这是……” “你说呢?” 看到朱慈烺脸上不怀好意的笑,高悌顿时恍然大悟,领命而去。 赵云蘅早就忍耐不住,听到高悌远去,迫不及待从后殿里钻了出来。 “皇上,可查出了什么?” 朱慈烺简单和赵云蘅说了今日问案的经过,说道:“那两个疑犯只是旁人手里的棋子,没什么可问的,就看下面高悌能不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 赵云蘅不由有些失望,问道:“那就是说,这件事接下来还要查下去?” “这是自然,背后的人居心叵测,竟然妄图在朕的身份上做手脚,若查不出幕后主使,断不敢安寝。” 朱慈烺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份高悌收缴上来的揭帖,“你看这揭帖有何特殊之处?” 赵云蘅展开来看,只见上面的字用的是小楷,写的整齐工整,如同雕版印出来的一般,不由赞了一句“好字”。 然而除了被字迹吸引之外,赵云蘅却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甚至她还将看了揭帖的背面,看看是不是另有玄机。 然而除了一坨坨干涸的浆糊印和灰印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眼看着赵云蘅翻来覆去的看,朱慈烺心下甚是得意。 他的这个皇后,对于琴棋书画了解甚多。相处这么多日,终于在这上面难住了她一回。 “告诉你罢,这上面书写的字体唤做‘台阁体’,凡参与科考者,必先练此书体。字写得欠佳,即使满腹经纶,科考时,也会名落孙山。” “也就是说,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写这种字体?” “可以这样说。以我的猜测,他们之所以用这种字体,除了考虑到那两人的身份,最主要的是,即便衙门抓到了人,从字迹上也没法比对,根本没法子定案。” “那今日抓到的这两个人,其实也无关紧要?” “此事就是冲着我来的,幕后的人看的很清楚,这些揭帖一经贴出,把流言散播出去,他们的奸计便得逞了。那两个人蠢牛木马一般,说不定,幕后主使还巴不得他们抖露出更多东西出来。” 赵云衡点头道:“好在你机灵,先揭破了他们的假身份,这下子不论他们说什么,也没人会信。” 朱慈烺略微沉吟,将袁贵妃亲笔所写的那张纸递到了朱慈烺的面前,说道:“此事没这么简单,今日幸好是我在场,把他们诳了进去,若是这张纸交到史可法他们的手中,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袁贵妃?” 赵云蘅接过纸张看了一眼,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们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这样的东西也假造一份出来。可你毕竟是真的太子,就算史阁部他们看到,又能怎么样?” “不,这是真的,这上面的印章就是礼部找人刻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朱慈烺收起了笑容,神色严肃了起来,“我实在没想到,他们连袁贵妃的手书也能拿出来,若是这张纸传扬出去,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那在许多人的眼里,我就真成了假太子。” 赵云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接着朱慈烺的思路说道:“你刚刚改元,加冕为帝,他们便散播出这样的谣言,无非就是抹黑你的名声,降低你的威信。照如此看,能借着此事得利的人,并不是太多。” “你也知道,朕如今登极为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