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悌的这一礼,让在场的所有人皆尽大惊。 皇上? 高悌? 所有人的目光从高悌的脸上转上朱慈烺的身上,又转回到高悌的脸上。 安静了一息过后,不知是谁起了头,一时间,不少人跪倒在地,向朱慈烺行礼。 和朱慈烺同座的张煌言、张鹿徵、林时对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由张鹿徵带头,也齐齐跪了下来。 “高公公,朕不过是出宫体察民情,何必闹这么大的阵仗?” 难得出宫一次,这么快高悌就找了过来,朱慈烺心中极是不满,说话也毫不客气。 哪知高悌却丝毫未觉,直起身子说道:“皇上,近日南京城里鱼龙混杂,皇上微服出宫,内宫上下,都担着不小的风险。臣这就让人护送您回宫,请皇上为江山社稷计,莫要再做如此意气之举。” 说完也不待朱慈烺同意,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当即就有四个虎背熊腰的锦衣卫上前,大有强行将朱慈烺带回的架势。 朱慈烺“哼”了一声,也不去管,当即拉着赵云蘅起身朝门口走去。 士子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 待朱慈烺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高悌冷声说道:“咱家听说,方才有人对皇上出言不逊,可有此事?” 人群之中当即站出了两个士子模样的人,一人捧着一摞纸,趋行到高悌的面前,低声道:“不错,小的们都记下了名字,还有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都在这上面。” 另一人道:“小的都记下了他们的样子,可一一指认。” 高悌接过了纸张,却没有立时翻看,只是昂首在墨然居里打量了一圈,这才笑道:“都到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果然不错!今日到此一游,方知南京城中还有这样的地方,竟然敢在这里辱骂君父,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们搜上一搜,看看有没有违禁之处。” 十几个锦衣卫不由分说,当着士子的面儿,在店内翻找了起来。 锦衣卫得了令,搜查起来毫无顾忌。 十几个锦衣卫对那些士子们挨个搜查,又分出了几个锦衣卫在店内到处翻找。 因店内的这些人身上都有功名,锦衣卫搜查时还算客气,并没有为难士子们。 而店内那些陈设却遭了殃,书架上陈列的书籍被翻的乱七八糟,连带着摆设的上好瓷器也遭了殃,被扔在地上,摔的满地都是碎片。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见势不妙,忙挤到高悌的跟前,高声道:“你们……你们如此放肆!有没有想过后果?” 不等高悌说话,当即就有两个锦衣卫将那中年人按倒在地,然而那中年人却不服气,在地上反复挣扎。 “你是这里的掌柜罢?” 高悌朝前走了两步,干脆蹲了下去,笑道:“一个小小的掌柜,敢如此和咱家说话,当真是胆大包天。咱家不妨和你直说罢,自从咱家到了南京之后,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和咱家说话。” “你……你别自找麻烦!” 高悌轻笑一声,问道:“你想说什么,说这墨然居是魏国公的产业?” 那胖掌柜被摁的动弹不得,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了惊惧之色。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魏国公的产业,还敢如此放肆,你到底想怎么样!” “咱家最喜欢和人讲道理,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开店,咱家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高悌直起了身子,对两个锦衣卫使了个手势。两人会意,将胖掌柜拖了起来。 胖掌柜顾不得脸上的灰尘,对着高悌怒吼道:“你既然知道这里出是国公的产业,那就快放了大爷,如若不然,魏国公不会放过你的!” “呵,这南京城里,不知死活的人还真不少!” 高悌挑了挑眉毛,高声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回督公,小的有重大发现!” 少顷,一个锦衣卫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将一封信呈到了高悌的面前。 “小的在一个人身上发现了这封信,似乎是从京师那边带过来的!” 高悌撕开了信,略微扫了两眼,便笑了起来。 “这可不得了,居然是建虏劝降史阁部的书信。你们把人带下去好生审问,咱家倒要看看,南京城里还有多少建虏的奸细!” 高悌收起了目光,将信交给了身旁的一个小旗,对着胖掌柜笑道:“你也听到了吧,你们墨然居容留奸细,该当何罪?” 墨然居闹出如此大的阵仗,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工夫,已然传的是满城皆知。 高悌不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抓走了十几个人,顺带着还把墨然居给封了。 这十几个人都是等着吏部授官的士子,有几个还是朝中大员的门生。 高悌此举,可说是惹了众怒。 在锦衣卫的“保护”下,朱慈烺刚回到紫禁城换上了常服,就有外间来报,说是史可法领了内阁,正在奉先殿外等着见驾。 听了史可法等人的述说,朱慈烺才知道,原来在他走后,墨然居里还有这样的大事发生。 原本他就想着借题发挥,被高悌强行打断之后,只得被迫回宫。 没想到,这个高悌为了立威,居然把事情闹的如此之大,连内阁都给惊动了。 面对着史可法等人的求情,朱慈烺先是命人去请高悌,接着叹息道:“朕原本以为,江南人杰地灵,文华昌盛,哪知今日始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北地失陷与贼手,江南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江南,我大明已无可用之人了!” 内阁的人面面相觑,不知皇帝何出此言。 顾锡畴和钱谦益都是涨红了脸,不知该不该和皇帝争辩一二。 眼下的阁臣当中,只有李邦华和朱慈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