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蘅虽然不知道朝政,不过钱谦益才子的名头甚响。即便是在福建时,偶尔去书舍购书,也听过不少关于钱谦益的传闻。 赵云蘅更是一头雾水,满脸疑惑的看向了朱慈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钱谦益,也是东林君子吧?” “不错,不但是东林君子,而且是领袖之一。” 朱慈烺朝着赵云蘅神秘一笑,“朕这次只用钱谦益一个,至于他们推举的其他人,朕一个也不让他们如愿。” 赵云蘅想了一瞬,便拍手笑道:“皇上是想,二桃杀三士?” 朱慈烺眼中闪着光,又朝赵云蘅身边凑近了一点,笑道:“我可没想杀他们,就是想看看,这些君子到底是真君子,还是假君子。” 在朱慈烺召了钱谦益进宫之后,便在后一日的早朝上当众宣读,钱谦益授礼部左侍郎,进东阁大学士,充经筵日讲。 当钱谦益入阁的旨意念了出来,满朝上下都是惊愕不已。 拟旨的翰林也是吃了一惊,昨日皇上召见钱谦益时,几个翰林都在场。 没想到皇上只见过钱谦益一面,就如此器重钱谦益。 “皇上,阁臣总率百僚庶务,为百官之典范,务需慎重方可。臣请皇上收回成命,待六部九卿公推之后,再做决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是东林大老顾锡畴。 朱慈烺当即笑着回应道:“钱侍郎名重天下,为朝野上下所敬仰,朕用钱侍郎,是看重他的才名和学识,若是囿于成规,弃之不用,岂不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顾锡畴碍于自己的身份,总不能当堂说钱谦益无德无识,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退回到人群之中。 刘孔昭不平道:“我朝祖制,凡布政使、按察使、侍郎实授,须由吏部会同三品以上廷推。皇上如此仓促任命,于制冲突,于礼不合。” 朱慈烺收起了笑,冷声道:“钱侍郎乃朕之特简,怎么?如你所言,朕连用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刘孔昭面色一僵,忙道:“皇上说笑了,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慈烺当即将目光从刘孔昭身上移开,见李邦华欲言又止,笑问道:“钱谦益此番入阁,不知李阁老可有疑问?” 李邦华想了几息,摇头说道:“钱牧斋雄才峻望,薄海具瞻,可当此重任,臣并无异议。” 连李邦华这个吏部尚书都如此说,所有人都停了当朝反对的心思。 与钱谦益有所关联者,自不会当朝争论钱谦益的长短。 而那些与钱谦益有隙之人,见朱慈烺神色笃定,也低下了头,盘算着日后的对策。 唯有左都御史张慎言神色凝重,说道:“皇上不拘一格录用人才,臣等皆是叹服。不过臣的都察院里,十三道掌道御史缺了七位,下面御史、科道所缺更是严重,长此下去,恐延误国事。臣昨日又重新举荐了一份名单,已交与李阁老,请皇上过目。” 张慎言如此说,和钱谦益没有任何关系。 但朱慈烺却听的出来,话里话外,除了埋怨吏部之外,似乎对钱谦益也有一些不满。 当然,正是由于他这个皇帝发了话,李邦华这才一直卡着张慎言的举荐不放。 以致于这些日子以来,都察院的那些御史在参奏时,声势明显不足,轻易就被其他人盖过。 “你提交的名单,朕已然看过,里面确实有不少人才。朕觉着,如今局势未定,正值用人之际,这些人若是都留在朝中做御史,未免太过浪费。” “皇上如此说,臣着实受宠若惊了。” 见一向不苟言笑的新君突然笑了起来,张慎言心中顿时没了底,试探着问道:“不知皇上准备把他们安放在何处?” 朱慈烺坐直了身子,问道:“张慎言,朕想把他们下放到各省,不知你愿不愿意?” 张慎言不由一怔,说道:“臣只是尽职推举,至于如何去用,那要看皇上李阁老如何考量了。” 朱慈烺努力绷起了脸,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他嘴角的那一丝笑意。 直到过了好几息,这才和李邦华说道:“李阁老,张慎言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眼下礼部和兵部,是最紧要的所在。朕已指了钱谦益去了礼部,若有合适的人选,先尽着兵部吧。” “啊!兵部?” 李邦华还未答话,好几个人都惊叫出声。 南直隶这边,由朝廷直接掌控的兵马本就不多,加上由勋臣和太监的节制,兵部根本没太多浑水摸鱼的余地。 最主要的是,方今北方大乱,建虏占了京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南下。 可南京这边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即便如史可法、吕大器之名望,如今也是为军事忙的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去兵部,非但没什么好位置,一旦起了战事,说不定还要受到牵连。 早朝结束之后,消息已经传开,许多人开始忐忑了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愁云惨淡,自然也有人春风得意。 钱谦益入阁的消息传开,就在当日,南京城的钱府上便热闹了许多。 许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纷纷登门,为这位久负盛名的才子贺喜。 而在当晚,更有十几个东林大老齐齐登门,让南京不少人吃了惊。 这些人说是为钱谦益贺喜,其实到底为了何事,只有这些当事人心知肚明。 一众人分宾主身份坐下,顾锡畴便直接了当说道:“受之兄,你糊涂啊!皇上此举,明显是想捧杀你!如今北方大乱,北官大量涌入南京,都盯着朝堂上的这些位置。你如此轻易的入了阁,那些从北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