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十八,太子朱慈烺在众臣的拥戴之下即位,大赦天下,诏改明年年号为“定武”。 登极仪式则是定在了新一年的元日,同时在这一日,将册立皇后。 在即位之前,朱慈烺带着文武百官祭拜孝陵,又有文武百官照例三次劝进,这才同意了即位。 因许多官员还在被征召的路上,临时组建的这个朝廷,以史可法为首暂时组成了内阁。 进史可法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李邦华为建极殿大学士、吏部尚书,高弘图为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尚书,顾锡畴为建极殿大学士、礼部尚书。 至于首辅和次辅的位子,则暂时还在空缺当中。 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填补了空位,刑部尚书徐石麒、掌刑部事;左都御史张慎言,掌都察院事;大理寺卿施邦曜,掌大理寺事;鸿胪寺卿刘宗周,掌鸿胪寺事。 毕竟只是新皇刚刚即位,南京的人员也不齐备,一切的调动都是顺理成章,没什么太大的亮点。 而且六部九卿,都是和东林有牵扯的人。 看起来,新君似乎更对东林更为器重,这让南京城中的许多人都舒了一口气。 在所有的变动之中,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当属工部了。 因工部尚书没有合适的人选,在新君的坚持下,进应天知府宋应星为工部左侍郎,掌工部事。 许多人都想不通,宋应星一介举人,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在知州的位子上,没什么亮眼的政绩。 不料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宋应星一路升迁,从知州到知府,再到工部侍郎、掌工部事,何止是连升三级。 在推举官员人选时,还出了点儿意外。 内阁人选本已定了下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诚意伯刘孔昭吵闹着要进入内阁,竟还得了不少勋贵的支持。 史可法以“本朝无勋臣入阁先例”为由回绝,刘孔昭接着就搬出了马士英,质问起内阁为何无马士英的位置。 最终在刘孔昭以及好几个武将的坚持之下,马士英也跻身内阁之列,加为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不过这些并不是马士英所要的,他要的是入阁拜相,掌控中枢。 眼前虽然加了一大堆虚职,但凤阳总督的身份未变,让马士英郁闷不已。 不过想到那个东林党魁钱谦益,马士英又好受了一些。 钱谦益因拥立潞王落空,其后又没有得到面见新君的机会,依然是领着礼部侍郎的虚衔。 除了六部九卿之外,三军上下俱有封赏。 黄得功因拥立之功,加封为靖国公,镇守徐州; 世守武昌的宁南伯左良玉,进封宁南侯; 其余勋贵大将也多有升迁。 新君初登大位,天地焕然一新。 自这一日起,大明的中心重新从北京转到了南京。 只是山河阻隔,南北不通音讯。 南京并不知道京师所发生的的一切,同样在京师那边,也不太清楚南京发生了什么。 李自成的大军进入京师一个月以来,北京的官绅正经历着一场难以明说的惨剧。 大军进京后第十日,设立了“比饷镇抚司”,由刘宗敏主持,将勋戚、文武官员累计一千六百余人,陆续押赴营中拷掠。 为了达到追饷的效果,刘宗敏还特地让人赶制了五千具夹棍,以作刑逼之用。 追银标准为大学士十万,大学士以下五万,科道御史三万,翰林一万,部属而下则各以千计。 威慑之下,所有人都乖乖地交出了银子。 但因追银标准过高,交不够足额的银子,仍免不了遭受每日大刑之苦。 眼下已然过了一个月,被关起来的文官勋戚中,除了嘉定伯周奎献出私藏的三十五万两银子被放还归家之外,其余人还被关着。 又到了一日行刑的时候,见两个军士从营房深处拖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出来,刘宗敏忍不住捏紧了鼻子,问道:“此是何人?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留着干什么,干脆打死扔出去得了!” 两个军士脸上都有些惶恐,一人大着胆子说道:“候爷,这是崇祯的司礼监秉笔王之心,您专门交代过,说他手里有许多银子。” 刘宗敏这才想了起来,似乎在十几日之前,他的确交代过这样的话,不由皱眉道:“怎么这么久了,他还不舍得交出银子?你们的手段呢?” 军士听出了责怪之意,咬牙说道:“这阉人爱财如命,只交了十七万两银子,便死活不肯再吐银子出来,哪怕是拔了他的指甲,也始终不肯松口。若不是侯爷交代过,小的们早就把他弄死了。” 刘宗敏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意思很是明显,此人没什么价值了,是死是活都毫无意义。 两军士会意,正要将王之心拖走,哪知王之心却突然开了口,哑着嗓子喊道:“我是功臣!我要见丞相!” 这一声喊,将其余人都给吓了一跳。 刘宗敏冷笑一声,道:“丞相日理万机,怎会见你个阉人!” “我是给丞相传递密信的人,大王进城,有我一份功劳!” “狗屁!北京城是老子打下来的,与你何干!” 刘宗敏心中更是恼怒,高声道:“拖下去打!” 一个军士生恐会错了意思,试探着问道:“侯爷,再打的话,这人可就离死不远了。” “咱们营中抓了这么多人,不就死个把人而已,有什么打紧?那个魏藻德、还有那个什么李国桢朱纯臣,不都是崇祯的宠臣吗?老子说弄死就弄死,大王也没说什么。这追饷的命令,是大王亲自交代下来的,你们怕什么?” 两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