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群人来的突然,赵云蘅和念清来不及带上帷帽。身上虽是一身粗布衣服,却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光华。 看着赵云蘅冷若冰霜的面孔,又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虬髯汉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笑道:“等你跟着兄弟们一起回去,就知道咱们要干什么啦。你放心,你的去处俺早就给你想好了,等俺这些兄弟们享用完,就把你卖到南直隶,让你好好享福喽。” 赵云蘅似乎没听懂汉子的话,淡笑道:“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回去也可以,不过我们都是好人,总不能被你们不明不白的冤死。我就想请教一下,各位为何会知道我们住宿在鲁家?” 虬髯汉子见赵云蘅毫无惧色,似乎是颇有来头,正迟疑着要不要回答,他身后一个声音笑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兄弟们就在这附近守着呢,你们不住进来,兄弟们如何发财呐?” 虬髯汉子立时回过头去,瞪视着身后的人。 “你个小王八蛋,怎么什么事儿都往外说!这是秘密!传将出去,咱们可就要倒霉了!” 那人委屈道:“大哥,这年头兵荒马乱,有什么怕的?这些年咱们干了这么多次,鲁兄弟把宅子都建了起来,也没见谁找上门来呀。” “你个兔崽子……还敢和俺犟嘴!” 虬髯汉子挥起拳头,作势就要打身后的人。 眼见着虬髯汉子被他身后的人吸引走了注意力,赵云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低喝道:“动手!留他的性命!” 朱慈烺抽出腰刀,一个闪身欺近了那汉子身侧,引起了门口一众人的惊呼。 那汉子还不明所以,突觉脖子处一阵冰凉,低头见脖子里放着一把明光闪闪的腰刀,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脸上再无方才的骄矜,哀求道:“好汉饶命……饶命!” 朱慈烺脸上已无笑意,冷冷的说道:“给他们下令,让开一条路出来!等我们安然离开,就饶你一条狗命,要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说话间,朱慈烺手中稍稍用力,便在汉子的脖颈处划了一道口子。 那汉子吃痛,忙对着门口高声嚎道:“都让开!都让开!老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头等老子回去,有你们好果子吃!” 慑于汉子的威胁,其他人纷纷后退,把门口让了出来。 朱慈烺挟着那汉子走了出去,赵云蘅和念清带着行李紧随其后。 院中站了四五十个大汉,除了了十几个身着青布甲的军士之外,其余的都是护院打扮。 在人群当中,朱慈烺还看到了宅子的主人鲁修德,正低头和两个护院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这个时候,他也无暇顾及那么多。由那汉子在前面开路,出了院子,一路行到了宅子大门外。 “让你们的人套马车!” 赵云蘅用短刀在汉子的手臂上随手划了一刀,汉子登时大呼小叫了起来,对着人群喊道:“你们都不长眼吗?快给这几位英雄套马车!” 几个护院模样的人得了鲁修德的首肯,慌忙去马厩套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辆崭新的马车出现在朱慈烺的面前,这比他们原本的那辆马车宽大了不少。 赵云蘅和念清先跳上了马车,接着朱慈烺押着那汉子也上了马车。 朱慈烺不由分说,将马鞭交到了汉子手中。 “你来赶车!” 汉子哭丧着脸,看向朱慈烺道:“英雄,你放过我吧!我不会赶车。” “别废话!让你赶车,你听命就是!” 汉子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挥动手中的鞭子,朝着马臀重重的抽了一记,马车顿时动了起来。 寒风呼啸声中,马车在黑夜之中狂奔,沿着官道一路向南,不到半个时辰,已然走出了好几里地。 那汉子哀求道:“英雄,我手臂上还在流血,咱们停一下,先让我止血吧。” 朱慈烺低头一瞥,看不到那汉子胳膊上的伤口,手中腰刀一紧,说道:“老实点,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马车继续前行,颠簸的也越来越厉害。 又行了一里多地,赵云蘅冷冰冰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既然他不会驾车,干脆将他杀了就是,省得成了咱们的累赘!” 正好一阵冷风吹过,汉子不由打了个激灵,连忙握紧了手中的马鞭,颤声说道:“英雄先别急着动手,且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随着赵云蘅的恫吓,马车逐渐平稳了下来。 在灰尘纷飞的道路上,从茫茫黑夜行到了东方既白。 朦胧的光亮里,朱慈烺勉强能看清楚眼前的路途。 眼见道路越走越窄,往前看去,道路的尽头一片黑压压的影子,似乎是一大片树林。 朱慈烺意识到了不对劲,手中的腰刀一紧,怒喝道:“你耍什么花样?” 大汉陪着笑说道:“英雄息怒,这黑咕隆咚的,俺根本看不清路,你们催的又紧。” 大汉说完,左顾右盼了几息,叫道:“哎呀,坏了醋了,这是走到哪里了呀?” 马匹一连行了两个时辰,也有些疲累。 没了马鞭的催促,马匹口鼻中喷着白气,逐渐放慢了步伐。 朱慈烺干脆勒住马,将大汉掼在地上,怒道:“你若一心寻死,我成全你就是!” 那大汉则是直直的躺倒在地,“俺和你们说过了,俺不会赶车,你们非要让俺来做这些。俺不赶车了,左右是个死,你杀了俺吧!” 朱慈烺久在宫中,从未和如此惫懒的人打过交道。 若是这汉子殊死抵抗,说不定就狠下心一刀宰了。 如此倒地撒泼打诨,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应付。 在汉子哭爹喊娘声中,赵云蘅从马车里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