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既是如此的人家,那就没必要太过在意。 倒是陈守福的遭遇,着实让朱慈烺心下不安,便问道:“卢家与贼寇勾结,陈守福身为知府,不可能丝毫不知,为何还要将女儿许给卢家?” 李若琏一反对陈守福轻视的态度,叹道:“陈知府将女儿许配给了卢家,只希望卢家看在儿女亲家的份上,给他一个面子,给东昌府百姓一个安宁,只可惜,哎……” 贼寇已然剿灭,天气业已转晴。 朱慈烺在东昌府又逗留了两日,决定继续赶路。 然而前面的探马却来了回报,此去兖州府,一路官道损毁严重,人马万难通行。 陈永福一番告罪之后,给了建议,与其在东昌府蹉跎,不如试试水路。 东昌府是运河的南北咽喉所在,各家商户都备有货船,不出半日,陈守福以官府的名义,征收了二十艘不大不小的商船。 朱慈烺一行人从崇武渡码头登船,沿着运河一路向南,朝着徐州而去。 水上不比陆路,即便是顺风顺水的空船,每日也就行进三十里而已。 更何况每艘船上还载有六七十人,还有粮食辎重,船只吃水太深,更是行进缓慢。 接连行了三日,方才到东阿县停靠,召见了东阿知县,又补了些粮食和水。 朱慈烺还是第一次乘船,这一连行了三日,着实让他有些生受不了,在东阿县停了两日,方才离东阿而去。 东阿县知县倒也知趣,猜到朱慈烺不习惯水路,不知从何处找了一艘大船,当做是朱慈烺所乘的御舟。 换上了大船,果然平稳了许多,一路上又是风平浪静,没有像前几日那般颠簸。 朱慈烺也有心情看起了闲书,偶尔有闲情逸致时,还能站在甲板上,遍览运河两岸风光。 只是偶尔想起了临清州和东昌府的所见所闻,发出细不可闻的长叹。 对于船上的生活,赵云蘅却很是喜欢。 她本就是南方人,自小还随着自家的商船穿州过县,早适应了船上的一切。 而且自从换上了大船之后,船上没有多余的人,平日的起居便随意了起来。 船上不是东宫,也不是地方上的行辕驻跸。 既不用和那些官家的夫人小姐寒暄客套,更不用迁就朱慈烺的习性,赵云蘅的日子,过得当真是随心所欲。 平日里除了看书之外,就是教念清识字,偶尔来了兴致,还会抚琴作诗,惹得朱慈烺不住侧目。 随着这几日的相处,念清对赵云蘅的依赖却是越来越深。 因念清整日里缠在赵云蘅的身边,朱慈烺的心中不舒服了起来。 这是他的太子妃,每日里对他熟视无睹,却和别的女子腻在一起,从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这日见赵云蘅手把手地教念清写字,朱慈烺便道:“哪有如你这般教下人读书的主人?” 赵云蘅握着念清的手,直到将纸上的“明”字最后一勾落下,这才看向朱慈烺笑道:“殿下可错啦,如今我是念清的西席,正给她授业传道呢。” 朱慈烺“哼”了一声,对着念清说道:“我和太子妃有要事相商,你先下去吧。” 念清嘴角动了几下,终究不敢违抗朱慈烺的命令,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赵云蘅低头收拾起了桌案上的纸笔,将朱慈烺晾在了原地。 朱慈烺更是不悦,走近了两步,沉着脸道:“你就不问问,本宫为何找你吗?” 赵云蘅这才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极其客套的笑,问道:“哦?不知殿下找我有何要事?” 朱慈烺其实也就是心中有气,找的一个借口,哪有什么要事?然而眼见着赵云蘅依然对自己不假辞色,他不由心下一横,干脆直接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赵云蘅,本宫就想问问你,你费尽心思的嫁入东宫,到底有何目的?” “殿下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不像其他人那般,对你百般讨好?” “你……你……本宫岂是那等浅薄的人?”被说中了心事,朱慈烺有些气急败坏。 “那是我唐突了。” 赵云蘅收拾完桌案,和朱慈烺对视了片刻,笑道:“殿下,如果我说,我嫁入东宫,完全是为了太子妃这个位子,不知您满意否?” 朱慈烺一时呆住,这几日闲暇时,他预想了无数个理由。 完全没想到,理由竟是如此简单。 朱慈烺大声道:“你既是为太子妃的位置,就该对我好生照顾,这一向对我无礼,就不怕本宫日后休弃了你?” “我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妃,殿下想休弃我,怕是也不容易吧?若是父皇和母后问起,殿下又有什么理由?” 赵云蘅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笑道:“更何况,自从嫁入东宫,我对殿下一向敬爱有加,这‘无礼’又从何说起?” 朱慈烺又被问的无言以对,沉默了几息,说道:“那你说说,太子妃这个位子。对你到底有何好处?” “我家是商人,花这么多钱将我送进宫来,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做生意。” “你们家想借用太子妃的身份做生意?这可不行,若是想打着皇室的旗号经商,本宫第一个不答应!” 赵云蘅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塞到了朱慈烺的手中,笑道:“殿下想多了,我们赵家可是福建百年的商号,不用太子妃的名号,照样也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见朱慈烺一脸的不信,赵云蘅干脆拉着朱慈烺的手臂,和他坐在了一起。 “我们商人家业做的再大,那都是官家的摇钱树,一个不小心,就落得鸡飞蛋打。去岁知府大人找到我们家,说是海路贸易兴盛,让我们拿二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