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反应了过来,锦衣卫一直都是听命于崇祯,若无崇祯的授意,朱慈烺如何能私自调动? 在她面前如此说,无非就是想搪塞丁氏而已。想通了这一点,周皇后横了朱慈烺一眼,说道:“你父皇那里,母后自会去说,不过先说好啊,你若是胡闹,那我可管不了。” 丁氏听的半信半疑,惊问道:“殿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外祖母但放宽心,锦衣卫此去,是给外祖父排忧解难的,只要找到赃银,锦衣卫就会从府上撤回。你若是不信,咱们就在母后这里等着消息便是。” 到了这个时候,周皇后已然明白,这一切都出自朱慈烺的安排,心里不由发愁了起来,若是真闹得水火不容,该如何顾全父亲和儿子。 唯有丁氏坐立难安,不住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没有等太久的时间,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东宫的田存善找了过来,见丁氏也在这里,田存善不由有些吃惊。 不过田公公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只惊诧了一息,立刻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太子殿下,骆指挥使传了信儿过来,他说在嘉定伯府后花园的地库里,搜到了不少财物,足足有上百万两银子,需仔细清查方可。” 听了田存善的回复,丁氏又惊讶又可惜。 她惊讶的是,还真有人在自己家里藏了巨额财物;可惜的是,为何自家人没有提早发现这些财物。 至于这些财物是不是自家的,她压根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嘉定伯府的中馈都掌在她的手中,她还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资财? “让骆养性再四处找找,若是没什么发现,就让人都回来吧。” 朱慈烺打发了田存善,笑着和丁氏说道:“外祖母您看,这不是没事儿嘛,您但放宽心,本宫已然让他们给骆养性带了话,不等您回去,锦衣卫就撤回来啦。” 丁氏登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转头看见朱慈烺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殿下,您是不是在给我们下套?” “瞧外祖母说的,您和外祖父是我的长辈,我敬重还来不及呢。” 朱慈烺转头看向了周皇后,“母后,外祖父家中生计艰难,这次又惹了无妄之灾,想必正缺银子用。我那里还有些银子,回头你让荷香取了送到外祖父家里,勉强撑过这一阵再说。” 听到朱慈烺不但下令撤了锦衣卫,还要给自己家里送银子,丁氏顿觉此行不虚,顿时眉开眼笑,和周皇后说了几句体面话,千恩万谢地退出了坤宁宫。 周皇后紧盯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叹气道:“琅哥儿,母后这里倒无所谓,莫要惹了你父皇不高兴。你这一次胡闹,你父皇可曾知晓?” 对于锦衣卫来说,抄家是家常便饭,做起来也极为顺手。 从围了嘉定伯府到所有人撤回,不过用了两个多时辰。朱慈烺在东宫还未等到回信,骆养性已然带着十几个大箱子去见了崇祯。 “琅哥儿倒是好胆气!朕不敢做的事,他抢在朕的前面做了。” 听完骆养性的奏报,崇祯嘿然一笑,问道:“你们带了这么多财物出来,嘉定伯可说了什么?” 骆养性迟疑了几息,低声道:“一开始听说是锦衣卫上门搜查,嘉定伯当即满地打滚,臣派了两个人也没拉住,只得任由他哭闹。后来搜出了银子,嘉定伯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见哭闹无济于事,也不闹了。不过臣走的时候,他倒是说了不少狠话,他说……” 听到骆养性停了下来,崇祯皱眉问道:“他说什么?” 骆养性不敢抬头,低声说道:“他说太子殿下不念亲情,冷血寡恩,既然太子殿下做得了初一,他也做得了十五,请殿下日后莫要后悔。” “好个周奎!” 崇祯站起身来,厉声问道:“他胆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们锦衣卫就在一旁干看着吗?” 骆养性将头埋的更低,说道:“太子吩咐过,嘉定伯关系到国体,也是皇后和太子的至亲之人,此行只取财物,不拿人。” 崇祯沉吟道:“不拿人?不拿人抄的哪门子家?” 见骆养性不再答话,崇祯挥了挥手道:“既然太子和你们都有难处,那就按太子事先定好的说辞,去知会内阁吧。” 白日里锦衣卫围了嘉定伯府,无数人都看在眼中。 就在他们等着京中一场剧变,蠢蠢欲动之时,当日晚上,从内阁传出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江洋大盗为了躲避锦衣卫追捕,将所有财物藏在了嘉定伯府的花园之中,等着日后来取。 锦衣卫得了线索,果然在嘉定伯府里搜到了江洋大盗埋藏的财物。随后锦衣卫将案子转到了刑部,所得银钱悉数上交国库。 这样的说辞糊弄了不少普通百姓,却糊弄不了那些广有耳目的文武勋戚。 在紫禁城外的一处宅子里,正张灯结彩办着酒宴。戏台子上,一个满脸油粉的女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声音娇柔,伴着周遭的丝竹之声,听起来甚是悦耳。 戏台子对面的水榭中,十几个人正团团而坐,听着曼妙的戏腔,吹着凉爽的清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低声问道:“你们说,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管他是什么意思?他动的是自家亲戚,与我等何干?” “不然,不然,周奎可是皇后的娘家,连皇上都投鼠忌器,怕闹出个帝后失和。既然太子能动周奎,那动其他人就更没什么顾忌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等。” 坐在下方的一个尖下巴的中年人问道:“你们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