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前,皇帝这种轻浮的举动,高桂英可消受不起,可是如今李自成穿越来已经快两个月了,高桂英倒是已经习惯,只微微歪了歪头,由着他亲了,羞笑道:“陛下谢人,便是轻薄人家吗?” “感谢之情无以言表。”李自成笑道。 高桂英也笑道:“却是感谢什么?” “湘北之行,功在社稷;和安内庭,德被宫掖;出理军需,替朕分忧,哪一样不值得感谢?” 高桂英觉得皇帝有些油嘴滑舌,但是心里却很受用,白了李自成一眼,笑道:“陛下别责怪臣妾逼反了王进才也就是了。” 对这件事,李自成其实非常高兴,拉着高桂英重新坐下,安慰道:“王进才肥重昏庸,十个他也赶不上一个郝摇旗,何况又没拉走多少人?反了也就反了,不值得挂怀,湘北诸军多已归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倒是代理军需部一事,你有什么打算?” “多谢陛下体恤,”高桂英觉得很温暖,笑道:“臣妾又不是第一次管理粮草被服,陛下担心什么?” “粮草由户部拨付,不用军需部自筹,比过去轻省了许多,朕不担心什么。只是这被服,以往都是发下布匹棉花,由士卒家属自行裁制,可是新军制规定,士卒在兵营集中吃住,没了家属可以帮忙,不如开几个被服厂怎么样?” “被服厂是什么?”这概念有点太超前了,高桂英不仅不懂,还有点担心像明朝的东厂西厂,不是个什么好机构。 “呃……”李自成揉了揉鼻子,“就是把裁缝们都集中起来,早上来做工,晚上回家吃饭睡觉,月底发工资。” 他有些头脑发热,这个想法其实很不实际。 缝纫不同于纺织,因为纺织需要织机,而在缝纫机还未出现的当下,缝纫却只需要针线剪刀,纺织行业的“机户出资,机工出力”,暂时还不能移植到缝纫行业上来,建被服厂太想当然了,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依靠家庭手工业才是更现实的办法。 高桂英吃吃笑道:“这活计又不是官服衮袍,还要正儿八经的裁缝才能做,都是女人们在家里抽空就能做得的,干嘛要集中起来?而且,女人们又得洗衣做饭,又得带孩子,哪能离得开家?陛下不是要招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太太们吧?就不怕中看不中用?” “不是朕招,”李自成摆了摆手,“是由民间开办,他们去招人,去缝制,做好了,朝廷花银子买也就是了。” “这却是绕了个远,”高桂英笑道:“何如募人领取棉花布匹回家缝制?朝廷只要给出尺码、样式即可。限期交货,给予报酬,却可官民两利。不仅方便,还省银子。” “能省银子吗?”这倒出乎了李自成的意料。 “在家里捎带着就做了,一文钱都是白得的,不然闲着也是闲着。出门做工就不一样了……” “明白了!”李自成打断了高桂英,“就按你说的办吧。朕穷得很,还是省点银子为妙。” 他不知道,是财迷救了他,让他避免了踏进一个大坑。 高桂英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制止了多么荒唐的事,打趣道:“陛下知道自己穷得很?看您大手大脚的样子,还以为您有聚宝盆,能自己生出银子来呢。” 李自成确实有些大手大脚,朝廷的日常花销不算,办银号一下子就花了一百万两,征兵养兵、制造武器铠甲、试铸红夷大炮、安置流民、废除徭役,一桩桩一件件也都不是小开支,要不是原来有些家底,打下长沙又缴获了何腾蛟刚收上来的粮饷,就他这种花法,还真撑不了几天。 “等有了进项就好了,”李自成有些无奈,“没办法,哪一样也省不下来,实在不行,就再多占点地盘。” 多占点地盘?你以为想占就占,那么容易呀!高桂英撇了撇嘴,见他尴尬,倒也没再说花钱的事,而是顺着“占地盘”说道:“陛下还是先别想占地盘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守地盘吧。臣妾这次到湘北去,发现平江位于湖南、湖北、江西的咽喉要冲,是个很要紧的去处。可以说,若防清虏南下,水路必守岳州(今岳阳),旱路必守平江。岳州尚未归附,且不去说它,单说平江。现在平江防务有‘三无’:第一无城,第二无将,第三无兵。平江县令房心尾对此也很担忧。” 高桂英不愧是员杰出的女将,军事眼光相当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平江重要的军事价值,可是李自成比高桂英多了一只“天眼”,偷看了剧本的他知道,只要自己继续苟下去,不让阿济格发现他还活着,清军就不会调头回来,平江不用守也是安全的。 “你不说,朕还忘了说呢!”李自成笑道:“王进才只带了两万兵叛逃,兵力很少,不值得挂怀,但他叛逃这件事本身,却是一件好事,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好事。” 叛逃还值得庆贺?高桂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自成,几乎要把手伸到他额头上,看看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不用那样看着朕,”李自成解释道:“咱们打下了长沙,这消息恐怕瞒不住阿济格吧?可他为什么还是走了?因为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在他眼里,我军仍然是一盘散沙分据各地,长沙虽然重要,却也跟郝摇旗占据湘阴、王进才占据平江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湘北各部纷纷向长沙集结,已经改变了这种状况,朕本来还在担忧会不会引起阿济格警觉,可是二虎(刘体纯绰号)往荆襄去了,王进才又往湘西去了,两部加在一起有四五万人,恰好又造成了一种假象,说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