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开始了吗?”吴是君看着秦喜的背影自言自语着,虽然对穿越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不得不检索起李自成的记忆来—— 弃守潼关以后,李自成于大顺永昌二年(明弘光元年,清顺治二年,1645)正月十三日率军撤离西京(西安),计划沿长江东下,夺取南京以图东山再起。 可是阿济格却像一张狗皮膏药似地粘着他,几个月来他连战连败,上个月下旬更是在九江城外被清军攻入了老营,损失惨重。 中权亲军权将军刘宗敏、军师宋献策、他的两位叔父、两个嫔妃以及许多将领的随军家属都在这一战中被俘,天佑阁大学士、平章军国事(丞相)牛金星和大批官员在战后叛逃,他手中掌握的数千船只也被清军掠夺一空,士气受到极大打击,沿江东下的意图已经无法实现。 至于他手下的几十万大军,更已经是星飞云散,所剩无几了: 他的侄子后营制将军李过和妻弟威武将军高一功率领的两支陕北军,以及在陕西驻防的其他各路军队自不必说,自从主力撤离西京以来,他们便深陷敌后,生死不明。 随他从西京和襄京(襄阳)撤出来的各营主力,经过九江一败,也多已失散,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只有提督诸营事权将军田见秀所部七千人、左营制将军刘芳亮所部一万人、右营制将军袁宗第所部三千人,以及果毅将军白旺六千人、帅标正威武将军张鼐两千人、帅标正威武将军党守素八千人,总数已经不足四万。 “败得有点惨呀,”吴是君感慨着,拼命回忆自己前世那点有限的历史知识,“李过、高一功肯定没被消灭,刘体纯、郝摇旗、王进才应该也都活着,他们后来依附南明抗清,南明灭亡后仍在坚持战斗,直到康熙初年才最终失败,如果能把他们整合起来,凑个十来万人马应该没有问题。” “有十万大军在手,又是偷看了剧本的穿越者,只要战略战术对头,我又怕什么?”吴是君鼓励着自己,“重整河山复大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重担,就看我这个新李自成的吧!” ********** 新李自成赶鸭子上架,正在规划着自己的战略,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急忙扭头看时,却是秦喜引着三女一男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为首的女子三十岁上下,身穿戎装,腰佩宝刀,小麦色脸膛带着蜜色光泽,清秀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刚毅,举手投足颇有男儿气度,正是李自成的正宫皇后,女将高桂英。 高桂英的身后跟着李自成在北京新收的婕妤窦美仪,她原是明朝慈庆宫天启张皇后身边的女官,肌肤胜雪,容色绝丽,虽然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又连月随军转战,风餐露宿,担惊受怕,但是神采气韵却丝毫不输过往,望之令人眼前一亮。 走在窦美仪身边,跟她手牵着手的,是李自成和高桂英的女儿,也是李自成唯一还在世的孩子,今年刚刚六岁的襄阳公主李芳,乳名唤作兰芝,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有加笄,只在头顶两侧各扎了一个发鬏,配上乌溜溜的黑眼珠和粉嘟嘟的小脸蛋,看上去就像瓷娃娃一样可人疼爱。 跟在最后的是太医院掌院尚炯,鹤发童颜,角巾葛衣,身背药箱,飘飘然有出世之姿,因为医术高超,着手成春,尤其是擅长外科金创的治疗,所以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声望,被将士们誉为“老神仙”。 四个人虽然关心李自成的伤势,却也不敢乱了礼数,在御榻前施礼如仪。 李自成有些不习惯,勉强笑了笑,说道:“都平身吧,起来坐着说话。” 秦喜闻言,赶忙把椅子搬过来,高桂英和窦美仪坐了下来,李芳偎在窦美仪怀里,尚炯则恭立在一旁,没有落座。 “老神仙,你也坐吧。”高桂英说道。 “谢皇后娘娘,”尚炯躬身一礼,回道:“皇上刚刚醒来,老臣请为皇上请脉。” “正该如此,”高桂英点点头,招呼道:“秦喜,把椅子搬过去,让尚掌院坐着请脉。” 秦喜又赶忙把一张椅子搬到李自成的床前。 尚炯走过去,先解开包扎的纱布,察看了李自成的伤口,然后给他换了药,重新包好,这才坐下来,手捻银须,闭着眼睛细细号了一会儿脉,微微点头,起身对高桂英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承天之佑,已经过了危险期,只要安心将养,料想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火药铅子有毒,最忌怒气冲激,一旦金创迸裂,后果不可预知,所以请皇上万万不可动怒。” 高桂英听了这话,脸色稍微轻松了些,一面示意尚炯坐下,一面对李自成说道:“陛下,老神仙的话您可听见了?军情虽然紧急,但也不可急躁,陛下的脾气还是要压一压为好。” “放心吧,皇后,”李自成笑道:“朕已经有了计较,今后的脾气就算是彻底改了。” 他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那脾气自然是改了。 “这样最好,”高桂英也笑道:“还有一节,陛下一定要答应臣妾,那就是以后万万不可轻易出门,必不得已非要出门,也得多带些护卫。哪有九五之尊只带着十几二十个人就出门的道理?陛下一身担着家国干系,出了这种事,让人想起来有多后怕?” 听母后这样说,李芳嘟着小嘴,俏生生地插话道:“是的呢,达,兰芝都要吓死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窦美仪笑道:“襄阳,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是该叫父皇陛下吗?” 大顺朝规定,除了皇亲可以加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