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的流民大约有两万人,为了便于管理,已经被归置成了一个个的百人队,每队自己推选出个领头的,作为队长,直接听命于刘文耀。 至于刘文耀为什么决定要带上这些流民,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流民风餐露宿,衣食无着,年老体弱者早就被自然淘汰了,剩下的几乎都是青壮,只需几顿饱饭下去,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壮汉,而且他们一无所有,只得完全依附于刘文耀,多花些时间精心经营,定能成为一支仅属于自己的力量。 胡父所领的水营负责驾驶从海路走的大船,同时兼顾水上护卫,大船有近百条,除了天津卫原有的战船外,还有不少各大商帮的商船,特殊时期,刘文耀把它们全征用了。 胡父禀报道:“都督,咱们这百十条海船也是有大有小,大船能载四五百人,小点的也就能装个二三百,这还不算刘参军整理出来的米粮辎重,一旦装上货,人还得往下减,要不然到了海上,风浪一大,船就要翻呐。” 明代的海船多为平底沙船,便于近海和内陆航行,甲板面宽,底深小,上面载人,下层装货,吃水浅,装的货物过重就有倾覆的风险。 刘安拿翻开一摞厚厚的账本,补充道:“先说物资,官仓里的钱粮辎重和各类物资加起来,大概有三百多万石,分发给沿运河而下的百姓四十多万石,再抛掉带不走的,还有八十万石,每条船能装六千石,挤一挤也能装下。” “至于人这块,咱们从京城带出来的有就上万,大哥说要让全城的工匠手艺人随咱们一路,我搜罗了下,大概能有个八千,几大商帮的人少点,也有两三千,再加上杂七杂八,总数下来是个两万五,咱们的船也不宽裕,根本腾不出来空来安置两万流民。” 刘文耀转头问起熟悉船务的胡父道:“胡伯,咱们要是沿着海岸线走,避开海上的风浪,是不是就能多装些人?” “回都督,这样做的确能避开风浪,但却增加了触礁的风险,而且载重过大容易搁浅,反而更加麻烦。” 流民重要,粮米辎重也同样重要,刘文耀一样都不愿放弃,形势紧急,必须快点想出解决的办法。 忽然,他被几个装船的民夫吸引了注意,一艘沙船可能是装得太满,需要向旁边的船上匀上一部分,船工民夫就将两艘船的船舷并排在一起,用绳索绑牢,中间再架上一块木板,这样,民夫就可以顺畅地通过木板,把货物从一条船搬运到另一条船上。 刘文耀一拍大腿,大呼道:“有了,铁索连环,连环战船计。” 胡父是个三国爱好者,平日里闲来无事,总喜欢去说书人那里听上一段,生于江河之上的他,尤其喜欢连环计这一段。 “都督喜欢听书,那真是巧了,老汉也喜欢,想那曹孟德苦于军士...” 一旁的刘安却眼睛一亮,抢先说道:“大哥,你是说用铁索把船都连起来,变成一条大船,这样就不怕风浪了,还能装更多的人。” “没错,刘安,快去组织工匠们操办,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和胡伯商量。” “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去。” 解决了流民的事情,刘文耀又回到了城内,往日的繁华热闹不在,变得萧索异常,大半的百姓已经南下,剩下的也是行色匆匆,争先恐后地往城外赶。 胡万正在带人挨家挨户检查,看看是否有遗漏,然后再堆上柴草等引火物,天津城是座雄城,又是京师的门户,河海要冲,刘文耀不准备给鞑子留下一砖一瓦。 胡万禀报道:“都督,城中基本上布置好了,只是百姓们撤离的有点慢,照这个速度,恐怕还得两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鞑子前头。” 监视京城方向一直是张把头的责任,只是战马短缺,会骑马的士卒也少,消息传递不畅,传回的消息有大约一日的延后,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才能送到。 他带着歉意道:“据昨日传回来的消息,吴三桂的关宁军已在五日前到了京城,鞑子紧随其后,三日前到了,新的消息还没收到,我这就派人再去查探...” 正说着,远处就奔来了一侦骑,快马加鞭地到了刘文耀等人的跟前才停,大声道:“都督,大队敌军于昨日离开京师,直奔天津而来...” “大概有多少人,步骑各几成,有没有鞑军和火炮?” “人数两千上下,全是骑兵,至于有没有鞑军和火炮,这个不清楚了...” 侦骑也不是专业的,能传回这么多消息已实属不易,要从头组建一支建制成熟的强军,根本不是三天两天的的事情,只能是一步步来。 “去通知冯大人,速度要加快,夜里也不要停了,务必明天一早把百姓全部运走,刘安那里也通知到,让他把流民都用起来,确保天亮就出发。” 翌日,天刚蒙蒙亮,刘文耀和几个心腹骨干,在码头上送别巡抚冯元彪。 经过一昼夜不间断的辛劳,总算连拉带拽地把百姓们都塞上了船,冯元彪带领不多的卫所军,坐最后一班船押后。 “冯大人,你和百姓们走运河,沿途经过很多州县,乱世人心难测,一定要多加小心,能靠岸就不要靠岸,以免横生变故。” “下官知晓轻重,定不会把百姓们带至险地,倒是都督的担子的更重,同样需要小心,闲话不多说了,保重。” “刘某在这里祝冯大人一路顺风。” 冯元彪的能力并不出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原毓宗等稀里糊涂地夺了权,但并不影响他是个好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