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艘前往洛阳的官船之上,除了那些前往学宫参加考核的士子外,还有一位被州郡举荐为官的贤才。
此人名为杨义,今年已经四十有七,在这个时代,已经称得上长寿。年轻时候游历山川,三十六岁归家,然后在家钻研学问,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
对于墨家、儒家、道家、法家等诸多学说都很精通,同时又对占卜、医学、地理、农事都很精通,可以说是全才。
在得知有如此大才后,王信也很好奇,于是命人将其送往洛阳。
杨义在会稽和扬州很有名声,前去参与考核的士子每天都会前去请教学问。杨义也会对其进行解答。
对于经书中一些不明白的部分,杨义也会为其解释。对于前来求教的士子,他建议这些士子多了解民情,不能死搬硬套。
因为其曾经常年在各地走动,知晓百姓疾苦,他对儒家、法家、墨家、道家学术之争并不感冒,更在乎适用,只要合适,不管儒家还是法家他都用。
相比起来,学宫之中那些依旧看重学术门户之见的经学博士都不如他。
官船一路从会稽驶往洛阳,船上的考生听得如此如醉,甚至有不少士子要拜其为师,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不过即便是拒绝了,这些弟子依旧视其为师,并对其行弟子之礼。
这些士子能够在淮安、会稽这里的学宫中脱颖而出,一个个都是通读经义,只是缺乏一些实践,现在听了杨义的讲学,一个个都受益良多,很多地方都是豁然开朗。
“先生,洛阳到了!”一名小吏恭敬的说道。在船上这些时日,这些小吏也听了杨义的讲学,对其很是敬佩。
杨义起身,一手背上行礼,一手将横刀挂在腰间。
这个时代的士子和真实历史中明清时代的书生完全不同,一个个都是身体健壮,孔武有力的。就像先淮时期的孔子,其身高八尺,一人就能扛起城门的门闩。
在孔子那个时期,想要周游列国可不容易,没有足够的武力保障,出城十里估计人就没了。
上了码头,看到洛阳城如此繁华,众人也为之震撼。
“先生,我已经叫了马车,咱们一起乘坐马车进去吧。”
杨义摆摆手道:“神都风貌,若不亲眼见证,可太遗憾了,我准备一路步行,还能欣赏这神都风貌!”
杨义大步流星走出码头,几名士子犹豫了一番,也跟了过去。
几人先是在洛阳城外转了转,然后问道:“神都风貌,与姑苏、淮安、金陵、大梁有何区别?”
旁边一名士子说道:“神都洛阳竟然没有乞丐,要知道即便是姑苏金陵也是有乞丐的,神都之中的贩夫走卒行色匆匆,但看其精神面色红润,显然生活的不错。”
“这神都中当然没有乞丐,若是发现是身体残疾的,直接就送到养济院,若是有手有脚的,直接罚苦役一月,然后给他找个事情做。”旁边有知晓的士子说道。
几人走了大半日,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在路边找了一家小店进去吃饭,这小店虽然小,但是菜品却不少,而且价格也不贵,味道也很不错。
众人都有些惊异,这神都洛阳的吃饭居然比在姑苏金陵还要便宜一些。
“天子脚下,气象不凡。”几名士子道,但是杨义却清楚,这是天子脚下,那些官吏不敢盘剥过甚,在其他地方,那些官吏明里暗里可是有不少搜管的。
这个时候门外进来几名士子,边走还边说:“这次恩科居然将法家增补的条例也加入进去了,我来这里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可如何考试?”
“赶紧买本书看看吧,官府已经贴了告示,这些是必考的,但占据篇幅不多,影响不大。”
“那也是有影响,得赶紧看看。”
正在吃饭的杨义几人听到了,匆匆吃了饭后去将增补的条例也买了回来。
一直以来各家经书都是有不同版本的,在看完了新增订的条例之后,众人脸色各异。
杨义却觉得这些增订非常不错,他以前行走天下,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主,对于底层官吏还有各地官员的丑态一清二楚。
朝廷即便是三令五申,依旧有官员敢于违抗。
等到了傍晚时分,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穿着便服来到驿馆,在向驿卒打听了一下后,就匆匆上前敲门。
“弟子张璞拜见恩师。”男子见到门开之后,当即大礼参拜。
“快起来,我也没教你几天,不必如此!”杨义将其扶起。
张璞是姑苏人,是杨义的邻居,乃是六国遗族后裔,到了他这一代家庭已经败落,也是杨义给其开蒙,并资助其学习。
“今日弟子历任两任县官,考评皆优,因此被提拔入京,今日在官署名册中见到老师名讳,下衙后就前来拜见。”
“看来你记得百姓之苦啊!”杨义点点头道。
“学生一直谨记老师教诲,尽心辅佐圣君治国安邦!”
“现在朝廷如何?”杨义问道。
“新君登基万象更新,只是对官员有些苛刻,虽然无人敢言语,但暗中非议之人颇多。”张璞道。
“如何苛刻了?”杨义问道。
张璞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