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睿!你这个狗!今天不杀了你!”
楼下传来小姑娘火十足的怒吼, 靳睿笑着跑了几步,又停下来。
老楼有物业管理, 廊积雪在阳光明媚时稍融,偶尔流进阴冷的楼道里,结成薄冰。
他有担心黎簌追得着急了再崴一次脚,但才放慢步子,小姑娘已冲上来,往他身上一扑,小手“啪”地拍在他羽绒服上, 叫嚣道:“你白长这么长的腿, 跑得真慢。”
“......哦。”
她把冻得冰凉的手往他脖颈里放:“不是怕冷么, 冰死你!”
俩人闹着往楼上走。
黎簌比靳睿矮一大截,好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似的。
到了4楼, 遇见有人拎着垃圾袋下楼。黎簌右手扒着靳睿的肩,左手还伸在人家后脖颈里,抬头地让开楼梯空间。
等人走近, 才发现下楼的是那位住在她家楼下的李阿姨。
李阿姨张了张嘴, 但黎簌悠地偏头, 装见, 和靳睿一起与她错身,继续上楼去了。
下楼的人有些不依不饶,语不善, 也有些意有所指:“现在有的孩子, 也不道跟谁学的, 越长大越不行,还不小时候,见到人不叫了。”
黎簌往下, 语十不客:“见到人还是叫的,见到......”
后面的话说出来,靳睿捂着她的嘴把她拎走了。
“捂嘴干什么?”
“怕你说‘见到狗就不叫’。”
“......才有!”
其实她是差这么说,见李阿姨她总能起这女的以前编排小羽阿姨,而且刚才她那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还夹枪带棒地损靳睿了?
黎簌听完,脾直接就上来了,瞬间上头。
不现在,人也走远了,黎簌更惦记靳睿编排她斑秃的事儿。
她马上调转炮火,冥思苦两层楼,终于在走到6楼时,憋出一句:“怎么,嘴里的狗只能是你么?”
瞬间清爽!
欧耶欧耶欧耶!
下一刻,黎建国像是听见他们的声音,推开家门:“就道你们该回来了。”
老人热情招呼,“小睿也来,姥爷学会做麻辣拌了,来尝尝。”
黎簌用眼神威胁,今天你不许来!敢来试试?!
但靳睿像见,回答黎建国说,好。
黎簌狠狠呼出一口。
得肝疼。
进入十月后,泠城市的天越来越冷。
下几场雪,三中『操』场上清理出来的积雪也和每年一样,堆成了圈形矮垒。
接水管放水那天,学生们挺兴奋,放了个周末再去学校,果然已冻成了天然冰场。
所有事物,在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缓慢变化着。
就像这几天,黎簌已稍微适应了她的刘海儿,不再戴着帽子,有同学问起“黎簌剪头发啦”,她也能大大回应,“是呀,美么?”
偶尔到妈妈,也会难。
夜里偷偷抹几下眼泪,第二天她又能活蹦『乱』跳,挽着楚一涵在校门口排队买『奶』茶。
事情总会去的。
但靳睿和老师说她斑秃的“大仇”,依然让她耿耿于怀。
尤其是上老高的课,老高那种关怀式的、温柔的一瞥,总让黎簌汗『毛』瞬间竖起,觉得老师是在担心她的“斑秃”。
每每这种时候,黎簌就掐死靳睿。
靳睿也发现了黎簌那股子劲儿劲儿的状态,好像所有事儿能利用起来和他作对。
又一个周末的晚上,快到晚饭时,黎簌来敲门。
靳睿正在和曹杰打视频,戴着耳机,起初注意到敲门声。
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窗,还是曹杰眼尖,先从视频里见了出现在窗口的黎簌。
“阿睿,有个小揪揪在你家窗外晃,好像找你的?谁啊谁啊?”
靳睿回头一眼,直接说:“挂了。”
不顾曹杰的吱哇『乱』叫,非常无情地切断了视频,扯下耳机,走去开门。
小姑娘头发懒洋洋披散着,那撮刘海儿用皮筋儿绑成了冲天小揪揪。
据说是从网上搜到的法,能让头发长得快。
最近只要在家里,靳睿见她时,她是这副造型。
她就顶着她的冲天小揪揪,语冷淡同机器人:“姥爷叫你去吃饭。”
靳睿着她,她睫『毛』轻扇,每一根儿满了“别去别去别去别去”。
他一字一顿:“马,上,到。”
面前的小姑娘果然炸了,扭头就走,脚步重重落下,像是要把廊砸出坑。
除了和靳睿事事不对付,其实黎簌是有些变化的。
黎建国做饭时,黎簌也会挤到厨房去,帮老人洗洗菜、削削皮,也会尝试着帮忙切什么。
路口熟食店打折,黎建国今天买了块酱猪头肉。
黎簌自告奋勇,说要帮他切。
在老人“小心”“千万别切手”“不行放着来吧”的唠叨里,黎簌手一抖,一大块肉掉在了地上。
黎簌很欢快,拎起来就往客厅跑:“靳狗,来,张嘴,喂你块大肉。”
靳睿刚摆完碗筷,正坐在黎簌家沙发上手机。
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