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五短身材,一双绿豆大的眼中却迸发着精光,让人不敢忽视。
若是秦楚人在滕元阁课业再勤些,便会记得,教授江湖秘闻的老先生曾说过这老人。
听闻几十年前的江湖,还不像如今这般安生,在朝廷的铁蹄下屁都不敢放一个。
先帝伟业得建之前,江湖中人以武乱禁的例子不胜枚举。简单来说,江湖便是一个全然没有王法的地方。
有自诩名门正派的,一口一个朝廷狗官剥削百姓,在下今日便替天行道。手起刀落,哗啦,朝廷命官的脑袋丢了一个。
有被名门正派称作邪魔外道的,自诩行事洒脱风流,不受管教。遇上挡路的朝廷命官,斜睨着丢下一句:区区狗官也敢拦路?
手起刀落,哗啦一声,朝廷命官的脑袋又丢了一个。
那个年头当官的难啊,甭管两袖清风还是恶贯满盈,一概和狗做了亲戚,出门便要担忧着自个儿这项上人头能否保住。
眼前的五短身材老人,属于当年邪魔外道的那一批。江湖人称五鼠,顾名思义,是五个人。
这五个人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在江湖中便人人喊打喊杀,先帝马踏江湖时,更是重
点照顾对象。
可惜后来不知所踪,有人说五人躲进深山老林了,有人说他们趁着士人出塞逃到突厥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在凶名在外的焉知山。
却也确实是一处藏身的好地方。
秦楚人正瑟瑟发抖的和那只吊眼白额大猛虎对视,腿软的随时准备钻回身体里拔腿就跑。
便见哥舒朗朝老人行了一礼,儒雅笑道:“晚辈无意冒犯,若晚辈没有猜错,阁下是福鼠前辈罢?”
五短老人呲了呲牙,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桀桀笑道:“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江湖中还有知道咱兄弟名号的人,后生,你很不错。”
哥舒朗没有答应,沉默两秒后,掏出了怀中的虎符。
福鼠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猛的沉下脸,凑在猛虎耳边嘀嘀咕咕了一句。
猛虎灯笼大的眼睛扫过他们,低吼一声,转身奔去。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见到这东西。小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然拿着这东西来了,便进来吧。”
秦楚人借机幽幽转醒,一双美目迷茫的盯着眼前的荒山野岭,虚弱问道:“这是哪里?”
哥舒朗将她背紧了些,安抚的笑了笑
:“是我父亲的旧部,放心,马上就到了。”
这焉知山上藏的竟是虎符能调动的那支军队?秦楚人心里一个咯噔,这么多年了,焉知山的名声连她都听闻一二。
上头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没想到竟是突厥人的部下,这么多年,藏匿在大周境内,也不知做了多少部署!
藏着心事,秦楚人乖巧的没有多说什么,一路上却暗暗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然后用小神仙那买来的材料默默记下。
焉知山上地形崎岖复杂,易守难攻,且常年有着大雾。普通人进来,没走一会儿便会迷路,喂了山里的野兽。
福鼠带他们走的路线却是歪歪斜斜,显得奇怪非常。
不一会儿,一个藏匿在大雾中的寨子便霍然出现。
秦楚人适时的揪着哥舒朗的袖子说了句:“公子,我好怕。”
她胆小如鼠的形象不能崩。
那福鼠眼中幽光一闪,桀桀道:“后生,你还真是胆大啊,夜里带着个女人闯焉知山,怎么,是觉得我们兄弟们奈何不了你?”
“他好像不服哥舒朗?”
系统在心底嘀咕,秦楚人叹道:“任谁逍遥自在的占山为王,都不会服
气被一道从天而降,莫须有的虎符扯出来当了别人爪牙的事实。”
“嘿嘿,这么一想,这群人还挺守信。”
秦楚人却觉得,这群穷凶极恶之徒,之所以守信,是有不得不守信的原因。当初立下虎符之人,定然考虑到了传承的后人会不服管教,留了后手。
不过,一道虎符是让这些人心悦诚服的归顺,还是听调不听宣,便看持虎符之人的本事了。
哥舒朗挑了挑眉,却没有解释原由,淡淡笑道:“前辈说笑了,众位前辈便是我父王亦要尊崇一二,哥舒朗岂敢轻视?”
福鼠怪笑一声:“到了。”
瞧着寨子分明还有些距离,福鼠却是在山坳处的一块石头上按了下去。山体轰隆隆响,露出一条通道来。
秦楚人恍然,难怪没有人能找到焉知山上的这些盗匪,瞧着寨子却望山跑死马。真正的入口,在这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通道一开始很狭窄,竟能一个人通过,秦楚人便自己下来走了。
她其实想说自己没那么身娇体弱,没奈何哥舒朗把她当成了个残疾人,拉着她担忧的模样,像是在寻思着要不要找人来把这条道给挖宽了了先。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有几个纹着奇怪花纹,肌肉虬髯的大汉提刀守在门前。
见了福鼠,都哈哈笑道:“老福,你这出去一趟,怎么着,连私生子和儿媳妇都找来了?”
秦楚人捂脸,哥舒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