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从大妈们的争吵中脱身,那头商队领头看到了她,笑眯眯的招她过去喝酒。
他们的酒又烈又浊,秦楚人喝不惯,轻轻抿了一口就没碰了。
领头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方才路上匆忙不便,没能问姑娘,怎的一个人跑出来了?婚嫁不曾?”
秦楚人一默。
这支商队对婚嫁不曾有么执念?
几个年轻人脸红红的偷看她。秦楚人一抬头,一个憨厚的少年便举起酒碗,两腮肉嘟嘟的像肉包子:“小娘子,我叫王二狗,你叫我二狗就行了。”
这一刻,秦楚人突然懂了那些大妈的热切。
从未见过这等架势的她愣住了,边上的人没有恶意的起哄大笑。秦楚人登时臊的慌。
“行了行了,一个个的也不怕吓着人家。”领队象征性的斥责了两句,转过来笑呵呵道:“小娘子别往心里去。”
秦楚人点了点头,脸有些红,小口小口的呡酒掩饰尴尬。
男人们热切的聊开,许是因为有个美娇娘在身侧,愈发急于表现自己,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听说了吗,突厥蛮子举兵三十万,攻打雁门关。还放出消息说威武将军不在军中。嘿,第二天
啊,威武将军就亲自挂帅上阵了,突厥人的脸也不知道疼不疼。”
秦楚人果然竖起耳朵去听。见她感兴趣,众人聊的更加热络。
“突厥的恶狗这次是狗急跳墙了啊,听说是老单于快不行了,两个儿子争权夺势呢!谁能攻下雁门关,单于的位置就是谁的了!哈哈哈,要我说,痴人说梦,有威武将军在,谁攻得下咱们大周寸土?”
“可不是,而且听说啊,摄政王殿下甚至也亲赴前线了,突厥人蹦哒不了多久了!”
孟衍真的已经到了,而且听着,战况似乎挺乐观的?难道突厥人的蛊人就只有那些吗?
秦楚人微微沉思,还想再听,然而一群男人聊起摄政王这样的英雄人物,除了让人热血沸腾的事迹外,竟也不比女人少八卦。
话题不由自主的走偏。
“我倒是听说啊,在清河郡时,突厥太子挟持了摄政王殿下的红颜知己。摄政王殿下这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去边境找突厥太子算账呢!”
红颜:“……”
我不是我没有。妾身真没那么大的魅力。
聊到红颜知己,后面的话题,难免有些不堪入耳,作为当事人,秦楚人面无表情的听
着,心里只想回一个字:“呸。”
摄政王殿下何时为了她,在三军前对布日固德冷冷宣誓:“你若动她一分,他日我必让你突厥偿还十分。”了?
明明是瞪了她一眼,盘算着如何秋后算账。
又何时为了她,悲恸不已的泣不成声:“楚人,你若醒来,本王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又没死!都无法想象孟衍会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好吗。
谣言可畏,以讹传讹当真是可怕至极。
一杯浊酒秦楚人喝了个干净,辣的脸皱成了一团,见众人八卦的兴致不减,忙找个借口开溜了。
听别人说起自己,还是这种荒诞不经的说法,真是让人怪哭笑不得的。
荒凉的村庄,月亮格外的明亮,秦楚人喝不惯塞外的酒,有点晕有点醉。
枕着手臂躺在屋顶上。她兀自走神。
也不知道孟衍现在在干什么,战事吃不吃紧,有没有想她。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是什么心情,眼睁睁的看着她跑了,定是十分有趣……
夜阑人静,秦楚人眼皮子打着架,忽然听见下头有细细索索的声音。
漠北大营,孟衍掀帘而入,卷了一身的风沙寒气。银白的盔甲
上有一层细碎的寒霜,有将士拿着大氅过来给他披上,他挥了挥手,径直在周平对面坐下。
“如何?”
周平指着巨大沙盘上的一处,淡声道:“你的小丫头说的没错,突厥内部应该是出现矛盾了。你一回来,把突厥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即便这样,你说的那支奇怪的蛊人队伍仍是没有出现。”
“斥候可有传回什么消息?布日固德回突厥了么?”
“这尚且不能确定,但是有消息说,这里,云渡一带,有突厥的细作混进了商队里。我已经让各地城防加强戒备,对往来的商队多加盘问。”
孟衍揉了揉眉心,仰头闭目养神,疲倦道:“布日固德,真是个奸猾又难缠的对手。”
周平无言,有些走神。
“怎么了?”
好友叹了口气,苦笑道:“京城那位,传来消息说,体恤边境将士寒苦,过几日会派个监军来,补给些军需。”
说得好听,但谁都知道,朝廷已经拖了一个月的粮草。如今军中所用,全靠周平这些年有远见屯的粮。
突然派个监军来,无非是怕孟衍大权独揽,想过来监视而已。
如此一来,军中怕是又要群情激奋。
孟衍半晌沉默无言。
“阿衍,你莫要放在心上。”
“呵,我有什么可气的?皇帝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觉得对不住你们罢了,我在京城这几年,还能周旋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