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寝人皮,皮肉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甚至能正常言语。而这些,就真的只是活死人,只能被笛声操控着,做些简单的动作。
而且,他们有着最致命的缺点。
布日固德脸色阴郁,若不是边境突然传来消息,他那深受大单于宠爱的愚蠢弟弟,突然请命攻打雁门关,他也不会这么匆忙的把底牌打出来。
分明是只狼子野心的狗,父王却那么信任他!真是,不可饶恕!
山下,血肉横飞。
活死人根本不怕疼,刀剑砍在身上,剐下了一块烂肉,露出里头的森森白骨。
而活死人就用这白骨,举着刀剑,照样战斗不误。
大周的士兵,最先溃败的,是军心。
这犹如鬼神的场面,会是每个人心底的噩梦。
冲霄的喊杀声响彻整个乱葬岗,刚从山洞里爬出来的秦楚人自然听到了,她懵了,回头问褚流:“这什么声音?”
褚流答道:“该是打起来了。”
稀罕,城里百姓饭都吃不饱了,还有精神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打架?听这架势,人不少啊。
秦楚人方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乱葬岗,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打架
什么的,咱们可管不着,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她踏出一步,然后望着满地的白骨沉默了一瞬,默默退回褚流身后。褚流心领神会的给她带路。
乱葬岗人迹罕至,草长得都有半人高,秦楚人往里头一站,几乎看不到人。
褚流应是为了避免麻烦,特地避开了厮杀声传来的地方。
可秦楚人越听越不安,怎么只有惨叫声?这是打架还是单方面的厮杀呢?
她忽然想起来,这里算是布日固德的地盘。
这么大的动静,孟衍不可能不知道。
抿了抿嘴,她停了下来。
褚流转身,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在明哲保身这点上,他和秦楚人达成了一致。而且他知道的更多,这动静,八成是布日固德养的那群妖魔鬼怪和大周的人对上了。
他们两个凑上去,给人塞牙缝都不剩渣的。
趁现在,跑得越远越好!
褚大人算盘打得好,秦楚人不过一个弱女子,带着她离开了,还不是任他拿捏?
等布日固德和孟衍狗咬狗结束了,他便观望着谁赢了。布日固德赢了,他能带着秦楚人回去表忠心。孟衍赢了,他也能拿这女人去换些筹码,怎么都不亏。
可秦楚人停了下来,精致的小脸唇儿抿着,柔柔弱弱,却坚定的说:“我想过去看看。”
褚流冷笑:“秦娘子,别怪在下没提醒你,布日固德养了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摄政王殿下便是神仙也难敌。您这凑过去,是自找死路。”
秦楚人解下头发,长发披散遮住了脸。然后在褚流皱着眉的疑惑目光下,将长发束起成男人发鬓,在地上抹了些泥在脸上。
褚流:“?”
黑乎乎的瞧不出原本容貌的秦楚人只剩一双眼睛还明亮,亮晶晶的看他:“妾身如今看起来,是不是认不出来了?”
褚流艰难的点了点头。
于是秦楚人欢愉异常,趁他震惊的空挡,塞了颗药丸到他嘴里。
“?!”
“你给我吃了什么?”
秦楚人笑眯眯道:“也没什么,王爷留给妾身保命用的,含笑半步癫。褚大人若是不乖乖听话,一个时辰后吃不到解药,便会狂笑至死。”
如斯恶毒的死法!
褚流颤巍巍的指着秦楚人,惊怒不已。最毒妇人心啊!
片刻后,两人摸着草丛,蹲在了一个小山头上。
很幸运的事,这个形似小坟包的地方,正好避开了布
日固德的视线。
秦楚人看到山脚的场景,吓白了脸。
她忽然觉得褚流的忠告很中听。
“那,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腿没了,手断了,还能杀人?
褚流深深地看了一眼,垂眸:“那是布日固德用蛊虫做出来的,已经是活死人了,所以不会痛也不会死。”
秦楚人想起来,褚流那时说,他把整座城都用来给布日固德试药了,还不够么?
震惊到无以复加:“这,这些人都是城中百姓?”
褚流点了点头。
唯有此刻,才有些愧疚。
秦楚人此刻恨不得真用毒药把他毒死了:“褚大人,您还是人么?他们,他们都是活生生的啊!你居然,让突厥人把他们变成了这样?”
“别说了……我不知道,我那时根本不知道!”
褚流近乎崩溃,再怎么自私自利,他也只是个人而已,那时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化为腐朽,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原来所谓的试药,是这样。
他怯了,怕了。
布日固德的蛊虫极难存活,十个人里难有一个活下来。光是眼前的这十几个活死人,却是死了近百个人才得到的。
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做出这种事的他,也许早不能称之为人了。
事已至此,秦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