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谢敏去的是甘露宫,离冷宫远了去了,谢敏就算再怎么逛也逛不到冷宫附近让石头砸了吧?
太子殿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叫来方才送谢敏来的侍卫。
“方才见到谢先生时,是在什么地方?”
侍卫在升官发财和大难临头间徘徊了一路,没想到太子殿下问的只是这个问题,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又想,这么简单的问题,谢先生自己能不知道么?定是太子殿下特地用来考量他的。
于是认真答道:“回殿下,是甘露宫门口,谢先生似是迷路了,小的便上前问了问!”
谢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这侍卫,忒没眼力见。
孟续挥退了侍卫,脸色凝重:“先生以为如何?”
以为他被一个黄毛小丫头耍了。谢敏忽然觉得自己看懂了那两个丫鬟欲言又止的眼神。
一阵咬牙切齿。
怒道:“殿下,臣以为,那秦楚人必是百越妖女无疑,使得一手好妖术!”
从来温文尔雅的谢敏还是头一回发这么大的火,孟续竟觉得有点怂,忙附和道:“先生所言甚是。”
谢敏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把从小所习得的那些宠辱不惊在
心头过了一遍,这才冷静些许。
淡淡道:“殿下可还在忧愁百越挟天子换孟衍一事?”
孟续心头一喜,知道这是谢敏终于愿意给他出点子了。
“呵,区区蛮夷,也妄想霍乱朝纲。殿下,对百越,大可兵不血刃。”
“愿闻其详。”
建帝五年冬,突厥失粮,击漠北,不得。转击百越。
百越使书大周求救,周帝置之不理。
次月,百越兵变,反。
京城落了第一场雪,冷的人不想动弹,人人身上都裹得严严实实。
太子刚下朝,回到东宫,左右替他褪下冰冷的朝服,换上了温暖的大氅,并道:“殿下,曹大人已在暖阁等候。”
孟续一挑眉。曹焱那孙子,这几日称病不朝,却在这节骨眼上过来,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他今日心情好,便也懒得计较,大步入了暖阁。
暖阁里地龙烧的旺盛,暖得人骨头都酥了,太子喟叹了一声,在曹焱对面坐下,朗声笑道:“什么风把曹侍郎吹来了?”
曹焱亦是心情大好,谄媚道:“殿下手段高明,兵不血刃的解了百越之难,而今那孟衍是万万出不来了,都不知能不能撑过这
个冬天。臣下是特来庆祝的。”
就在今天早朝,西南传来消息,百越被突厥和大周两面夹击,硬撑了半个月,终于撑不住,土崩瓦解。
只不过族中圣女带着圣物和一个皇子跑了,暂时没能抓到。
但这也足够让他心情愉悦。
“要怪只能怪百越不识好歹,以卵击石。他若能安安分分的偏安一隅,何至于亡国?”
“殿下所言甚是。”
百越一亡,皇上果然不再提及用孟衍去换圣物的事,满朝文武也适时的做起了哑巴,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
太子殿下志得意满。
而这一切,仅因他那谋士的一句话。孟续对之更加视若神明,爱如珍宝。
志得意满了便不免娇纵,太子道:“本宫有位谋士,想引与曹侍郎一见。”
曹焱早知道太子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也猜到这次十有八九是那谋士出的主意,但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自是求之不得。
孟续派人去叫谢敏。
不一会儿谢敏就到了,却皱着眉在门口不肯进来。
“先生?”孟续没想到对方在别人面前也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时悻然。
谢敏古井无波的抬眸,
对一旁的曹焱视若无睹,淡淡道:“殿下可知道,这时节,多少百姓家中连炭火都烧不起,路有冻死骨,城外饿殍遍野。”
“殿下又是否知道,一尺地龙要烧多少斤炭?似殿下这般烧一日,可使多少冻死的百姓得以存活?”
孟续:“……”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一阵青紫。收在袖子下的手蜷了又松,良久,竟是笑道:“先生教训的是,来人,将东宫的地龙尽数撤掉,拨私库炭火三千斤分发给贫苦百姓。”
谢敏长作一揖:“臣替黎民百姓谢过太子殿下。”
曹侍郎瞧得毛骨悚然。
果然,他不适合做王,只适合做臣。为君王者,要是个个都跟孟续似得被管着,那该有多惨。
想拉拢这人的心思也歇的一干二净了。
地龙熄去,屋里虽还残留着些许暖,但对曹侍郎而言已是刺骨的寒了。他牙关打了个冷颤,起身行礼道:“殿下,臣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处理,便先告辞了。”
孟续兴致不高,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
曹焱一溜烟跑了。
还是家中美妾的被窝温暖。
谢敏等他走了才冷哼一声,在下座坐下:“此
人奸猾,殿下欲成大事,应少与之往来。”
孟续大笑,连声应是。脸上没有半分不快,仿佛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本是想拉谢敏出来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