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入了夜,华灯初上,勾栏里也热闹了起来。
太子妃灌了醒酒汤,又睡了半日,这会子才幽幽转醒。
顿了几秒,娘娘望着顶上陌生的帷幕,问道:“这是哪?”
感情这人撒酒疯完了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在场显然没人敢揭太子妃娘娘的短,一溜儿的当刚刚的事没发生过,齐声答道:“娘娘喝多了,在栖梧楼歇息。”
于乔乔把头埋进枕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栖梧楼就是秦楚人带她来的青楼。
于是哦了一声,继而更加茫然:“为何不回宫?”
花老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或者她早就猜到太子妃的身份了,听到回宫两个字,竟面不改色。
倒是秦楚人有些尴尬。花灯梧对帝王家定是深恶痛绝的,而她方才也才勉强和她站在统一战线。
结果转头就把仇敌的妻子带到面前。换了是别人,没准就把太子妃扣下来威胁太子了,花灯梧却只做不知。
麝月在于乔乔耳边小声解释了两句,于乔乔恍然大悟。揉了揉眉骨,等那阵醉酒的眩晕过去了一些后,才恢复了几分太子妃的端庄稳重来。
“给老板添麻烦了
。”
花灯梧点了点头,面色淡淡。
不会对太子妃不利是一回事,想让她对太子妃和颜悦色却也是不能,冷声道:“酒醒了客便请罢,小店容不下大佛。”
于乔乔瞪大了眼睛。
从小到大,这怕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
秦楚人怕她生气,忙赔了个笑脸。
太子妃娘娘温婉也不是装出来的,倒是不生气,只是拉着秦楚人的衣袖极小声道:“秦楚人,本宫……子,听说勾栏的晚上有趣极了,咱们能玩一会儿再回去么?”
秦楚人面露为难,出来玩了一天,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派人出来找。这会已经很晚了……
“就一会儿嘛!”
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祈求。
这谁顶得住啊?
秦楚人柔声道:“好。”
花灯梧瞧得目瞪口呆。
听闻当今太子妃是太后那老太婆亲自选的,万里挑一的温婉端庄,熟读女戒,堪为天下女子榜样。且治理后宫的手段亦是柔中带钢,令人信服。
传闻都是假的罢?这分明是个爱撒娇贪玩的小姑娘!
终究她也没插手,只把对方当做了寻常客人。今儿发生的事太多了,花老板觉着自
个儿该好好消化一番。
栖梧楼里往来不乏高官达贵,太子妃一身男装虽说英姿飒爽,秦楚人却难得的长了心,担心被人看出来。
和麝月枝禾几个挖空心思的想了好久才想出个折中的法子,向花灯梧借了个面具戴着。
几人都戴上了只露出绯红唇瓣和半边脸的面具,除非是极亲近的人才看得出来。
这样一来,秦楚人才放了心,亦和太子妃一样如脱缰的野马疯玩起来。
勾栏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一行人戴着面具丝毫不显得突兀。
上次来,因为被孟衍看见了,加上是第一次紧张的不行,几人都没有玩的尽兴。
这次索性豁出去了。
当然,真正放肆玩的只有太子妃娘娘一个。
秦楚人她们可没胆子放太子妃一个人疯,时时刻刻紧跟在边上,娘娘喝酒了要头疼,娘娘被人调戏了也要头疼。
这不,太子妃一柄折扇舞得风流,笑吟吟的和秦楚人她们说着话,冷不丁就撞进了身后一个满是酒气的怀抱。
一行三人登时警惕,恶狠狠的去瞪抱住太子妃的登徒子。
然后,脸上的表情纷纷怔住。化作愕然,最后是惊恐。
秦楚人
张大嘴巴,砸吧了会儿,心想,完了。
太子妃犹不自知,只觉这怀抱有些许熟悉。仗着自己戴着面具,肆无忌惮的转身嚣张道:“哪来的登徒子,子……”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秦楚人她们的表情变成这样了。
男人挑了挑眉,神色阴晴不定,把太子妃扯进了怀里。
噗通,噗通……
两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皆是飞快。太子妃可以确定,她是吓得,兼心虚。
那男人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已醉的睁不开眼了,打了个酒嗝,笑眯眯道:“呦,哪来的小郎君投怀送抱?”
“曹焱,滚。”
男人面无表情,冰冷的从喉头吐出一句话。
曹侍郎撇了撇嘴,也不在意,自顾着搂了个美艳女子走了。
太子妃低着头,耳尖红头,眼珠子转得飞快。
心想:“他认出我来了么?没有吧,我面具戴的这么严实……”
思及此,心下稍定,提起些许底气,抬头笑道:“公子,您这不太好吧?”
抱着她的男人嘴角抽了抽,薄唇冷冷道出三个字:“于,乔,乔!”
一字一顿,可谓咬牙切齿。
于乔乔腿一软,呜的一声把脸埋进男人怀里:
“殿下,臣妾错了!”
孟续:“……”
鉴于太子妃认错态度良好,他堂堂太子殿下也不能在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