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是太子处理政务的地方,秦楚人来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刚得罪过太子殿下,秦楚人被叫来,心底不无忐忑。
难不成太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要找她秋后算账?
还是孟衍那活阎王不满她,在太子面前叨叨叨了?
没奈何,到前殿就那么长点路,不等她把所有可能想一遍,就到了。
深吸一口气,秦楚人俯身行礼:“妾身求见太子殿下。”
殿门紧闭,过了一会儿,听到孟续低沉的声音:“进来。”
毕竟是议事的地方,殿内装潢很是简单。太子殿下已换下了朝服,月白色一身便装。
倚在位置上,揉着眉骨,一脸头疼的模样。
秦楚人心里一突,直觉不妙。
“殿下。”
盈盈行了一礼,秦楚人这才注意到殿内还坐了一个女人。
略显丰腴,眉梢眼角有风情媚意,抿着唇笑着,却让人觉着刻薄。
难怪她推开门时就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想必就是这个女人身上带的。
是谁来着?记不太清了,她又笨,孟续带她出席对外场合的次数又少。见过的人,没留下深刻印象的话,也许下一秒她就能懵懵懂懂的问一句:
你谁啊?
孟续免了她的礼,难得的没有跟她假惺惺的客套。
于是秦楚人便有些局促的站着,瞧着傻极了。
那丰腴女人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太子哥哥便想让这么个傻呆呆的丫头在太后姑母的寿宴上献舞?”
秦楚人眉骨一跳。傻呆呆的丫头?好没礼貌的女人,说谁呢?
不等她撸起袖子上前理论,脑子嗡的一声——那女人叫太子哥哥,叫太后姑母?
一时脑袋有些发昏。
今上风流,后宫子瓞绵延,叫太子兄长的人一箩筐去了,没什么稀奇的。
但还叫太后娘娘姑母的,今朝也只有那一位了。
皇后娘娘胞姊之女,亦是太后娘娘族亲,嚣张跋扈凤安郡主是也。
因着有皇后和太后当靠山,这位郡主那叫一个无法无天,曾经闹出过不少荒唐事。
便是太子也十分头疼,只得由着她胡闹去了。
听说凤安郡主天不怕地不怕,也就怕了冷冰冰的摄政王殿下。
原因与当初的御史千金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再赘述。
果然,下一刻,太子殿下略带无奈的声音便道:“楚人,还不与凤安郡主见礼?”
秦楚人微微一颤,从善如流的福身:
“妾身请凤安郡主安,郡主万福金安。”
凤安郡主打量着自己涂着血红丹寇的指甲,眼角斜飞,竟是正眼都没瞧秦楚人一眼,懒洋洋道:“免礼吧。”
“太子哥哥,非是凤安多嘴,只是您是千金之躯,太子之尊。府上的蠢笨些倒没什么,但要是带出去丢了人,却是不美了。”
秦楚人只觉一从火在心底烧了起来。凤安郡主目中无人,果然名不虚传!
这哪是目中无人?简直,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看!
以前虽然也天天被人欺负,被人冷嘲热讽。但这么歹毒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仗着个好出身罢了,凭什么高高在上?
如果秦楚人头上顶着个香炉的话,估计已经开始冒烟了。
孟续脸色微沉,却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一句:“凤安,不得无礼!”
然而不是为她鸣不平,她一介舞姬,一个妾,被骂几句怎么了?太子殿下恼的是凤安郡主对他用人也指指点点起来了。
而且,终究也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训斥罢了。
那厢凤安郡主软着嗓音撒个娇:“太子哥哥莫要生气,凤安知错了嘛”,便又雨过天晴。
秦楚人无声苦笑,这便
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有的人为了活着,费尽心思,比死了还累。有的人,却把手中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把别人视如草芥。
“秦楚人?”
愤懑烧得脑子昏昏沉沉,太子微沉含怒的叫了两遍才回过神来。秦楚人陡然一惊,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颤巍巍道:“妾,妾身身子不太爽利,走了神,殿下恕罪。”
太子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反而是凤安郡主,掩着唇娇笑了起来。
“秦姐姐当真是走了神?凤安还当是在生我的气呢,看你那恨不得吃了我似得神色,凤安怕极了呢。”
“……”
小神仙给她的药差了档次了,怎么着也得到凤安郡主这境界才值她五日寿数啊。
秦楚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一身素白的衣裳,伶仃的站在中间,跟弱柳一般,仿佛下一刻便被折断了。
太子看在眼里,微微怜惜。凤安的跋扈他是知道的,但今日好像格外针对素未谋面的秦楚人。
到底是自己府上的人,被凤安这么欺负,太子不大舒服,便咳了一声,示意凤安收敛些。
转而对秦楚人柔声道:“楚人不必拘谨,凤安心直口快,但心底不坏。你
坐过来,本宫叫你过来是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