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拉了拉装钱的挎包,有些怂的跟在傅时起身旁。 明明是正热的季节,在这条连路灯都常年失修的街道上,阵阵阴风吹来,冻得她直哆嗦。 身边的人冷不防地开口:“我不像于一舟同学会绅士的把衣服给你穿,毕竟我身上也只有一件。” 苏桃一听见于一舟的名字,身子颤得更厉害了。 “别提他。” 她大约是冷的,连声音都带着丝丝颤,还透着微微的磨牙。 傅时起没多问,抬了抬手肘,“不介意的话可以挽着,摩擦可以产生热量。” 经过上辈子的遭遇,苏桃不敢再轻易和异性有过分亲密的接触,猛地摇了摇头:“男女授受不亲。” 傅时起没为难她,自觉地隔开了一个身位。 没了高大的人挡风,苏桃只能边哈着气产热。 快要走到尽头时才看到纹身男说的42号店铺,是整条街唯一亮着灯的店。 店面窄小,台面还是木质的,隐隐散发着木头腐朽的味道。货架两边摆的是烟酒和零食,看着不像一个正经的商店。 纹身男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叼着根还没点燃的烟,“差一分钟就十一点了。” 苏桃从包包里拿出叠放整齐的几沓钱推过去,“一万。” 不算像样的店铺却有一台验钞机。 机器传出一声“一百张”,纹身男才朝他们昂了昂下巴,“可以,你们走吧。” 苏桃警惕地看着他,“不写这个月的结清证明?万一你们后面反咬一口说根本没收到这一万呢?毕竟你们可是高利贷,我要是将你们投诉到警局,可是免不了牢饭的。” 纹身男讶异地挑眉,“哟,想不到你还挺有戒备心。既然知道是高利贷,为什么不报警?” 苏桃拿出手机,“我这就报。” “不要,”傅时起按住她的手腕,“这件事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 纹身男意料之内地一笑,“虽然我们是不讲人情,但规矩还是守的。你要是不放心,用你那手机录音就行。” 苏桃打开录音功能,“你说。” 纹身男漫不经心地点着了烟开始念:“颜芷嫣已还清九月的一万欠款,证明人高子翁。” 苏桃没放下戒备,“你怎么证明你是高子翁?” 他不慌不忙地丢出一张身份证,“身份证给你看。” 她拿了起来,狐疑地来回比对了一番,“我没觉得像同一个人。” 傅时起只瞥了一眼就说:“是同一个,不过证件照没有染发而已。” “你最好对自己负责,”苏桃半信半疑地将身份证还回去,“不要到时候他们不认账你哭着来找我。” 傅时起轻嗤一声:“我不会哭。” 当年他和颜芷嫣被傅家赶出来的时候,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掉。 十五分钟过去,白天德越等心情越焦灼。 虽然他手里拿着傅家的传家玉佩,但那个吊儿郎当的人看起来就不像名门望族培养出来的大少爷。 他果然不该轻信一个外人,要是小姐出什么事了,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给苏家的。 正焦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见苏桃平安无事,白天德松了口气,将那块玉佩交还给傅时起。 后者接回去的速度太快,苏桃又一次错失了看清的机会。 “小姐,我们回家吧。” 苏桃看了眼傅时起,“你家住哪,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白天德大为震惊,小姐追了两年多的于一舟都没让上过车,却问这个小子要不要上车? 傅时起将他的错愕神情看在眼里,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梢。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仍旧保持着右手揣兜的姿势,转身就没入了另一条街的黑暗中。 苏桃坐进了车内,“白叔,回家吧。” 白天德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口:“小姐,你和刚刚那个男生……” 苏桃掐头去尾地解释:“他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学生,遇到了一点经济困难。我身为班长自然要关照同学,所以借了他一万块。” “他写借条了吗?” 她一怔,借条?还真没考虑过让他写。 但于一舟的四十块她都逼着他写了欠条,一万的数额可是比四十翻了好几倍。 可苏桃潜意识觉得跟于一舟那个忘恩负义的渣男比起来,前世能当上总裁的傅时起不会没格局地赖这一万块。 苏桃轻叹一声:“不用写,他不会赖的。” “可是小姐,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天,盲目信任不可取。” 傅时起看样子并不想让大小姐知道他和傅家有关,白天德还是选择没说玉佩的事。 他记得傅家只承认了一个儿子,傅青阳,和刚刚那个明显不是同一人。 可连嫡子都没有那块玉佩,他一个不被傅家承认的人怎么会有? 信息量太大,白天德不好再细想,只得旁侧敲击地提醒:“小姐,热心帮助同学虽然是好事,但也要分寸得当。” 苏桃:“我有分寸。” * 傅时起推开摇曳的门回到家,里面一片漆黑,颜芷嫣并不在家。 打开灯,桌上放着一张字迹娟秀的纸条。 【阿淮,中介说有个酒店夜班缺人,工资是平时的两倍,我就去了,不用担心】 他眉眼阴沉地盯着看了会儿,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傅时起瘫进沙发里,张开手掌,掌心躺着那枚龙纹玉佩。 颜芷嫣说过,哪怕家里破败到墙壁漏风也不能将这块玉佩当掉,更不能交给傅广陵。 玉佩是颜芷嫣和傅广陵订婚时傅奶奶送的,即使后来傅广陵悔婚她也没把玉佩拿回去,甚至对儿子声称玉佩找不到了。 尽管那位后来的傅太太固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