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横的将她圈禁在怀中。
待她回过神时,他已然抱着她出了灵堂,她羞愤交加,气急败坏的挣扎着,然而平日里她动动手指就会乖巧下来的人,此时却仿若铜墙铁壁铸成,无论她如何挣扎扭打,都不能撼动他半分。
就如同他说的,这一次,他不会听她的了。
眼看着就要被他带到王宫的大门处,她忽的手臂微动,不知在衣摆下何处一抽,白光闪过,手中已然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
她没有半瞬的犹疑,举刀便朝着他左边的臂膀刺去。
急于要将她带离的他毫无防备,利刃刺入肌理,瞬间的疼痛令他的左臂立即失了力气,再制约不住怀里发疯般拼尽了所有力气挣扎的女子。
她狼狈的从他的怀里跌落,却不敢有半刻的停留,跌跌撞撞的便朝着王宫中自己的居室跑去。
这一刀刺入的并不是要害,又因着她不停挣扎早已四肢脱力,伤口并不深,只是到底是利刃刺入,依旧是立刻便染红了衣衫。
她拼了所有力气,头也未曾回的一路奔跑着到了自己的院子。
永安王已死,大势已去,王宫里宫人也走的走散的散,空荡荡的很。
她一路跑进了内里,方才的挣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加之不曾进食,如今她浑身虚软,一进门,便摇摇欲坠,伸手扶着内室的门框,才算阻止了身子歪倒的趋势。
她喘着气,并不敢歇息,抬步迈进了内里。
回手正要将门锁好,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已然坚定的按在了门扉之上,以不可阻挡之势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她惊骇的抬头望去,月光下那张绝色容颜带了几分不真实的朦胧,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肩头,然而他好似浑然不觉,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和我一起走。”
她向后退了两步,微蹙了细眉,低声道:“我不会走的。”
她的身形单薄,眼中带了几分脆弱与悲苦,可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有着铁石一般的心志。
她复又抬头看他,重复道:“我不走。”
他细细的打量着她,眼底里的悲戚与痛苦挣扎着就要破笼而出。
“要我看着你留在这里自轻性命,除非我死……之前这一刀还是太过留情了,你若不肯走,便先杀了我吧。”
他忽的抬起另一只染了鲜血的手,那修长的手指执着的正是她刺入他臂膀的那把匕首。
殷红色衬得他的面容带了几分妖冶,他凝视着她,缓缓将那把匕首塞入了她的手中。
她执着那把银色的匕首,偏开了头。
“你不要逼我。”
他神色坦然,仿佛这一刻,他也终得释怀般,微笑着温柔的望着她。
“来吧,我的命是你给的,如今还给你,也没什么的。我们能死在一起……我很高兴。”
一如他是懂她的,她其实也是明白他的。
望着那双载满情意的眼眸内坚如磐石的决心,她终于败下阵来,缓缓跌坐到了地上。
“你早就不欠我的了……”
这许多年来,她利用过他无数次,却不曾哪怕回应他一次,可他依旧毫无怨言的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这些,她都知道。
她幽幽的叹了一声,脑海中闪过了不久前的一幕。
主公病倒的那一日,或许是太过绝望,她一个人跪在大雨里,祈求用自己的寿数去换取主公的性命,而他执着天青色的纸伞,静静的站在她的身侧,什么都没说,陪着她默默的坐了一个下午。
她问他,恨她吗?
他微笑着说,他不恨,他只怪自己命不好。
许多人的心里都有执念,就如同她的执念,是让主公这样的明君登上帝位,创立新的盛世。
他的执念,却很简单。
她从来都懂。
她静静的坐在地上,任由泪水划过面颊,滴落在指尖。
他之于她,向来是顺从的,忠诚的,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听她的了。而她,孤零零的在这王宫之中,手下的人已经领了她的令,各奔东西了,他要强行带走她,她根本无力抵抗。
看着她这般安静的流着眼泪,他的心也好似被人拧成着,闷闷的疼,他缓缓低下身来,一双带着异样艳色的眼眸定定的凝视着她,喉间微动,道:“大人,主公虽然不在了,可大人想要的世界,却未必不能成为现实,只要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她缓慢的抬起头,眼中一片无望,苦涩的道:“没有希望了,染华……”
她的泪水明亮清澈,仿佛从她的眼底,流入了他的心里,他心中难过,竟一时失声,半晌,才极轻的道:“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她忽的抬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压抑的呜咽出了声。
自从主公病倒,她的心便仿佛沉到了谷底,可是直到主公病逝这一日的到来,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或许是眼前的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默默的给予她力量,从不抱怨,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不必费心伪装自己,这一刻,她的眼泪决了堤,似乎这许多年来不曾为人道过的辛酸与委屈,都不必再强作坚强着面对。
“染华,主公死了,我为什么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