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扶着姜老太回房。
刚关上门,老婆子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骂岂有此理。
“我还没有死,这粗鄙贱妇就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她眼里岂有我这个婆婆?”
骂完随即连带着寻起小张氏的不是来。
劈头盖脸骂道:
“这些个丫头是蠢的,你也蠢的?”
“就任由那毒妇棒打赋哥儿?”
隔太远没听着。
也没个人来传。
小张氏眼看火烧起来了。
捏着帕子叹气一声:
“哎,谁让姑爹一心向着大房呢!”
“府里哪还有我们的余地?要打要罚就随她去吧。”
反正不过是庶子而已。
成不了气候。
“你就是这泥性子!”
姜老太恨铁不成钢,呜呼哀哉地喊头疼。
小张氏亲自上手按摩着伺候,化作一朵贴心的小棉花。
她见四下无人,贴心道:“姑母,那药只剩最后一剂,继续下还是?”
“下!”
姜老太陡然起身,精气神十足,目露精光已沉寂在替子报仇的快感中。
也不让人伺候了,催其快去部署。
最好今夜就传来喜讯。
小张氏不敢耽搁,得令而出。
看见院中还跪着软玉,内心不由讥笑一声。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贱丫头。
不就是嫌弃我三房是庶出,用不起你这样的金身大佛。
说来黎氏这个大嫂也真爽气,说送人是真送,连卖身契都一并送了过来。
这丫头瞧着有两分颜色,就算她转手卖出去也值不少银子。
一个不听话打丫头,还在老太太这犟上了,说想回这边伺候。
那就别怪她了。
小张氏亲手去扶人,安慰道:
“妹妹,你好歹伺候过大老爷一场,我是真拿你当妹妹,放心吧,绝对不会将你发卖出去的。往后院里的几个哥儿也得喊你一声姨娘才是。”
轻言细语地将人哄了回去。
一并带走了担架里的姜含赋,将人敲打几句送进了书房。
小张氏转手就将软玉安置在她陪嫁身边,令其好生照料。
钱姑娘岂不知她的意思,端茶递水地先是道了喜。
软玉问喜从何来?
当然是我们夫人要抬举你做姨娘,若是给三老爷生了一儿半女,以后你就是呼来唤去的主子了。
软玉想起姜含孝那副木讷的老男人样,如何能与她心中的丰神俊雅的大老爷比,不由一阵恶心。
忍不住说自己命苦起来,不若投了井反而干净。
你若真想死,不如死得其所。
想想是谁害的你,是谁将你打发出来的?你就甘心这样白白去死?
姓钱的蔫儿坏。
继续在人耳边蛊惑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头撞死在大老爷的棺上。
这样一来全了你的情,二来那个害你的她声名自然有损。
别人会怎么议论这件事?当然是大夫人容不下一个痴情的丫头,将人逼上绝路。
软玉听着听着,痴了起来。
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辰时三刻,来姜府祭奠的客人陆续上门。
三老爷与大姑爷两个直系亲属在门前咨客往来。
管家主簿负责接待书写。
一边收礼,一边记下礼单。
小厮奴仆将人引领至灵堂,上香祭拜。
随即孝子孝孙跪拜还礼,客人叩道节哀。
这个流程走一遍下来,若是想留的就请至客厅与他人一起叙话饮茶。
二房姑爷与三房含嵘含桦两公子轮流作陪。
其他姜氏子弟也各自在礼部朱大人处领了要务。
总之,能用的都用上了,其中不少首辅大人的学生未出仕的都自愿前来帮忙,跪在灵堂守着哭灵。
午时,开始轮班吃饭。
黎云缨依旧去监督崽崽有没有用餐。
正好院中遇上正五品的朱大人,估摸着四十来岁。
对方见来的是当家主母,立即上前问安。
黎云缨忙回礼到:“朱大人多礼,快快请进,稚子年轻不经事,亡夫丧仪就多有劳大人操持了。”
正说着,两个小子也来行礼。
朱大人应酬道:“姜夫人客气,府上两位贵公子名冠满京,明孝谦逊,特别是含光公子,接人待物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真真是传了首辅大人高山之风!”
没有哪个老母亲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儿子的。
黎云缨丧夫沉肃的面上也有了两分喜色。
夸了大的,岂能不提小的。
朱大人继续笑赞:“还有含珏公子,也是仪表堂堂,晚辈有幸见过黎老将军的威仪,而含珏公子身上亦可见几分相似之处,如此年岁便风姿不坠,真是令人敬慕。”
这个朱大人还真是个妙人,
黎云缨颔首:“朱大人谬赞。”
她回头将姜成忠的管事喊上来,吩咐他好好协助朱大人,该开库房的就开,一切往来切莫失了礼数。
管事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