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山前,东瑶让小翠为她准备了一桶鲜花浴,以此遮去一身酒味。
枫山树影成荫,树下却是开满了不少山花,有的香气袭人,有的却带着一点熏臭,东瑶一个人怕是来不及,但小翠虽小,手脚却极为利索,不过两刻钟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的香花。
泡了有一会儿,东瑶换了一身橘黄的道裙便出了门,想着行得累,她眺望一层层悬廊,决定试一下御物飞行之术的极限。
勾月初次带她来月照时乘的是一块碧玉浮镯,东瑶后曾瞧见在勾月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一模一样的镯子,可到达勾月的那种境界后便不需要御物飞行了,许多修为高的已达到遁光而飞的程度。
东瑶在绝情门时便可以,现如今怕是不行了。
寻了一会儿,东瑶拿了个簸箕就施了诀,指尖结术,那簸箕便飞了起来,丑是丑了点,好在有东西能载她过去,这时,她就想念起了从小御到大的那把御剑,只可惜以绝缘门的灵气召不出来。
那把御剑是掌门爹爹亲手为她煅出来的,作为奖励她更上一层阶的奖品,那年东瑶还小,又顽皮,接到爹爹的礼物大为震惊,起初还以为东靖海拿出剑是要抽她,便不喜欢这把剑。
只是后来她实在需要一把御剑才拿出来使,用着用着竟生了情感,长大了也不愿换。
没见到几个师兄们,东瑶在经过满月湖却是先见到了勾月师父。
勾月大底是气的不轻,湖上凉风刮过,她的眉头皱得便如那湖面的涟漪,一圈圈荡着不停。
她与鞠木打赌输得极惨,赔上了整整一箱子的灵石,勾月平日里语气温和,随性散漫,对上鞠木时却是满肚子的燥脾气,当时输便输了,她是断断看不得鞠木真人狡黠嘚瑟的笑靥的。
当即,勾月甩袖离去,决定找个地方散散心,这还没散足一日,便被济沧急信唤回,说道月照峰琐事繁多照顾不来,外门弟子怨言满天。
勾月便奇了,她的十几个弟子也并非没替她照顾打理过,为何偏偏这日不行,当勾月敛着性子回到月照时已是次日凌晨,天光还未全亮,月照堂的烛光亮得通明。
她心里忽而一紧,虚汗直冒,在见到月照堂内的一番光景后,她的火气霎时冒到了天灵盖上。
路逅等人若不是感受到了那股威压醒得早,只怕自家师父的净火把他们头发烧个精光了都有可能。
勾月气得胸脯起伏跌宕,便是赢了灵石的鞠木和一向肃板的济沧此刻都不敢来招惹。
“师父。”东瑶晃荡着将簸箕御到勾月跟前落下,见得师父靠在凉亭柱下气闷,她唤了一声却不敢多言。
勾月缓缓睁开眼,见东瑶蹑手蹑脚从簸箕上下来,少女陶白的脸颊带着些许嫣红,许是累的。
一时间,勾月的眼色从燥闷变得讶异,又渐渐转为惊喜:“瑶瑶,短短一日,你竟学会了御物飞行!?”
东瑶拾起簸箕,怔忪颔首。
“是大师兄教得好。”
以前,程夕煌为了让她变得更有用些,日日夜夜盯着东瑶的飞行功课,以程夕煌的话说便是,他刻苦耐劳费了整整半月才学成,那小师妹可能需要一月了。
其实,那半月来最多的时间程夕煌都是在树杈上和屋顶上度过的,他不愿提起,只在指导东瑶时信誓旦旦道:“有师兄教你,还怕你一个月学不成?”
然而,东瑶仅用了四天就学会了。
小师妹气运好,领悟能力时胡乱瞎想都能猜悟思通,比不得,比不得!
又何其可恨呐!
尽管路逅单指点了东瑶心法诀窍便离开了,但东瑶不得不说是他教得辛勤,一来为大师兄说说好话,毕竟他喝酒也是她塞上去的,二来向师父规避自己的天赋,免得体内灵气增进。
勾月冷哼,不去细想东瑶的话术,她再次闭上眼调息。
“瑶瑶,你且好生修炼,灵泉的灵气充足,为师以为,若你勤加苦练,终有一日会超过你的师兄师姐们,到那时……”
勾月沉默,余下的话她终没道全,深深叹了口气,她道:“为师乏了,你先去吧,明日师父再教你。”
太气了,她说话时心里都是抽痛的。
东瑶行礼,不敢多言退出了凉亭。
风声微鸣,将勾月身上的玉环吹得摇晃,她捏了捏腕上的碧玉镯,眼睛再次睁开。
“兔崽子,狗木头,就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思虑一番,勾月坐正了腰,半许,她嘴角不自然地咧开,甩袖离去。
东瑶离开满月湖并非回那枫山,她一路打听,向一些年长的外门师兄询问了路逅等人的下落,终于,连续问了几人后,东瑶在一处断崖石牢边上见到了他们。
石牢破山壁而现,外围是湍急的河水,再过几步便是瀑布断崖,东瑶抓住铁皮栏杆,踩上滑石苔藓险些掉水里。
但其中一个师兄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单单被挂在断崖瀑布中央受水流冲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东瑶问了半天,方知昨夜她放回的璞心醉被他迷糊醒来时全给喝光了,因此才被勾月这般特殊照顾。
路逅身为大师兄,未能以身作则,相劝师弟师妹们,对此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