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二,建党节,却也不是节假日,又正是午休时间,路家河村来往的人还是比较少的。本村人口总共就那么几百口子人,全靠几千名外来人口才将路家河弄成了一个吃穿住用行全都齐全、自成一体的小世界。 本村有规模大些的超市,也有无数家小卖部。圆满小卖部东西品类不多,营业时间不固定,又经常性的关店,生意并不好,但他们家开店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也就无所谓。 一局死掉,小小的游戏机里传来单调的音乐声,路圆满放下游戏机,去旁边货架上拿了一袋亲亲虾条,撕开了抓一把扔进嘴里,又打开冰柜选了选,还是决定吃夏威夷火炬。这种冰棍儿颜色很漂亮,外层是硬硬的椭圆形的橘红色冰块,里面是圆圆的白色奶油馅料,相当于同时吃到冰棍儿和雪糕。 路圆满先舔了口里面的白色馅料,又啃了口硬邦邦的冰,便看到门口位置有个小身影拽着门帘子往里头瞧。 “小果子,你怎么没上学,又逃课了还是奶奶没让你去?”路圆满朝着门口说,“你别拽着帘子,要不你就进来。”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一个脸上不甚干净、大脑袋小身子,穿着长衣长裤的瘦小男孩子贴着门边进了屋子里,站在门口处,怯生生地瞪着大眼睛看了一眼路圆满,又迅速把头低下去,紧靠着墙面,好像要把自己镶嵌进墙里似的。 这个小名叫小果子的小孩子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6周岁了,是青苗打工子弟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了,他是一周多的时候被家人带着来到了路家河村,可以说是路圆满看着长大的。 “你过来,这个给你吃。” 路圆满晃悠着亲亲虾条的袋子,引诱着果儿。这孩子内向、腼腆、怕羞,路圆满认识他好几年了,跟他说过的话也就寥寥几句。 小果子犹豫了下,朝着路圆满走过来。 “小果子……” 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路圆满赶紧回答:“陈大娘,在这儿呢!” 一个干瘦的身影急急火火地闯进来。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黑,干瘦,个子不高,头发花白,后背微微有些驼,闯进屋里时,脸上的焦急之色还未褪去,先扫了小果子一眼,又看着路圆满笑,解释道:“一没留神,这孩子就跑了出来,不好意思小房东,没给您添麻烦吧。” 路圆满见这孩子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头的虾条,便将虾条袋子递给了他,说:“这孩子连句话都不说,就站那儿不动,能添什么麻烦?” 小果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接过虾条袋子,陈大娘很是不好意思,见孩子确实很像要,还是说:“又偏您家东西了,小房东,我真不好意思……” 路圆满摇摇头表示不用谢,又问道:“今天怎么又没去上学?” 陈大娘:“孩子今天起晚了,又不肯吃早饭,我哄了半天才吃了两口,我怕孩子去到学校饿着,就没让他去。” 陈大娘说完后,就抱起了小果子,说道:“店里头没人,我走了小房东,要是小果子再溜过来,你喊我一声就行。” 瘦小的身影抱着个同样瘦小的孩子,路圆满不由得摇摇头。 当初,陈大娘夫妻两个带着儿子儿媳,还有刚满周岁的小果子一块的燕市。陈大娘在西关村干保洁,陈大爷父子两个跟着包工队在西关村工地上干活,儿媳妇在家里头专职带孩子,一家人生活虽然辛苦,但很有奔头,总想着攒些钱,回老家县城去买套房子、干点小买卖,以后也是城里人了。 可是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儿媳妇将儿子小果子拴在屋里头,将家里的存款席卷一空,锁门离开,从此杳无音信。 陈大娘的儿子辞了工,燕市、老家,到处找,足足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后来还是一个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了,跟他们说了自己的猜测,说是以前看到过儿媳妇跟村子里搞推销的一个南方小个子男人眉来眼的,估摸着是跟那人跑了。 后来证实,那个南方推销员也确实是同天不见了踪影,可问遍了所有人,都对这个南方人一无所知,更是无从找起。 这个原本充满希望的家庭人财两失,从此就消沉下去。陈大娘辞了工作在家带孙子,陈大爷被刺激得生了场病,没钱去医院,只能在家养着,养好之后之后就干不了重体力活了,后来租了路圆满家的门脸开了菜门市。小果子的父亲又去了工地干活,但从此变得沉默寡言、愤懑又自卑。 小果子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陈大娘就更加怜惜他,觉得欠了孩子的,就加倍对孩子好,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小果子6周岁,上了小学一年级,陈大娘却依旧背着孩子上下学,多走一步路都担心孩子磕着。 把小果子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