颌微扬,深眸如古井,手往保镖一推,后者恭谨弯腰退开,他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孟元元对上那双疏淡的眼睛,里头此刻翻卷的阴戾,她的脚步不禁后退,可下一瞬人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走罢。”贺勘淡淡一声,手臂一抬落上她的肩头,就势一揽,将她带来身边搂住。
孟元元僵硬着,想要移开的身子被他给强硬的带了回去,搂得更紧,她就像是他的所有物一样,被他带着前行。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儿,没有人敢站出来阻拦。等孟元元回头看的时候,就见到那个倒霉的醉鬼被人拉着腿,从地上拖走,像个没有知觉的沙袋。
“别看了。”
耳边一声略冷的声线,她抖了一下,抿紧嘴唇。视线下垂的时候,她看见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明明很好看的手,出手却这样的狠。
贺勘皱眉,脚下加快,也不管她在想什么,直接带着出了酒吧。到了外面,夜空繁星,江风徐徐,吹走了些许的燥意。无人的狭窄走道上,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你没事罢?”贺勘问,手指捏上她的下颌,使她抬起头来。
孟元元后腰抵在船栏上,下面就是奔腾的洛江,身前的男人这样近,箍着她的腰,使她靠在他身前,如此的亲昵。“吓到了?”贺勘缓了语调,遂也勾了勾嘴角,“别怕,有我在。”
孟元元蠕动两下软唇,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完全说不出。蓦的,心中闪过一个怪异的想法,他对她这样……这个感觉让她吓了一惊,不禁就想往后躲。可是后面没有地方给她躲,她只能留在他身前,彷徨着、惊恐的。
“喝醉了?”贺勘见她发呆,又问,“我带你……”
“我要回房。”孟元元赶紧开口道,后知后觉自己说得太快,于是解释, “我有些头晕。”
下一刻,男人微凉的手探上她的额头,她下意识缩着脖子躲。
“好,回去罢。”贺勘收回手来,感觉到她的躲避,只是帮她把发辫理好。
他稍一退后的时候,孟元元忙不迭的从他身前离开,长长的裙子擦着栏杆。走出来几步,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路。
她停下来站住,突然间怀疑,自己离开红河镇是不是正确选择?因为在外面,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这边。”贺勘缓步走上来,手去摸上了她的。
孟元元脑中嗡嗡作响,当他牵着她走的时候,刚才那突生的想法,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这个督军府少爷,对她是……
回到房间后,她独自站了许久,总也挥之不去心中的那个想法。
玉妈没有发现孟元元的不对劲儿,人开始晕船,而且症状有些厉害,嘱咐了几句便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船要在洛江上走两日,才能到达省城,中间会停开几个码头。
孟元元晚上睡得并不好,可是已经走出来,现在没有回头路给她,只能继续往省城。而且,莫浩初那边,总要有个结果。她决定待在自己房中,这样就可以避免和贺勘接触。
隔壁房间。
江风从窗户吹进来,晃着一旁的窗帘,偶尔,窗口飞过一只水鸟。
贺勘心情不错,手里挑出一张黑胶唱片,放在留声机盘上,机针随后落上,便响起了歌手优美的嗓音。还是同昨日一样,他一身中式的长衫。
“孟小姐应该是晕船了,”安四在房中收拾着,惦记起隔壁,“玉妈更厉害,躺在床上都下不来。”
他啧啧着,从来不出远门的女人,这一把可算遭罪了。
贺勘抬头,墙上正好一副西洋油画,画中一个少女簇拥在花间: “给她送药了吗?早上有吃饭吗?”安四站好: “送去了,她只说自己待着,一上午都没出房间。”贺勘不说话,身体往后一落,坐进沙发中,习惯的掏出火机把玩。
一墙之隔。
孟元元并没有晕船,只是安四这样以为,她也干脆顺水推舟,正好也避开贺勘。虽然她不知道外面的自由新思想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和他的显然要保持距离。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赶紧回到床上坐好,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到房门被人推开一些。“元元,好些了?”
是贺勘,他右手推门,左手托着一个餐盘,颀长的身躯站在门边,几乎顶到了门框上方: “我能进来吗?”孟元元看着门处,双手握在一起:“嗯。”
话音落,就见他走进房来,反手关上房门,随之朝着床边过来,木质地板上是皮鞋踏下的轻响。贺勘先在床边停了下,将餐盘放在桌上,随后走去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些。光线进到屋中,明亮了些。
再回来时,他拖了椅子在床边坐下,看去坐在床上的女孩: “吃药了,好些了没?”这样看着,女孩的脸是有些苍白,长长的头发披着,一直垂下腰际,没有编成辫子,显得更加柔弱。不由,贺勘想起了自己房中的那副西洋画。相比,他觉得面前这样的黑发的她,更像一幅画。
孟元元点头,没有想到他会坐下来,踌躇着想要下床去。两人这样相处说话,实在不合规矩。
好似看出她的意图,贺勘从餐盘上捏起勺子送了过去: “先把东西吃了。”孟元元瞧着那枚银色小勺,指尖动了动接过,往他看了眼。
“不想吃?”贺勘身子一起,干脆坐上床边来,“少吃些,我让厨师做了些红河镇的小炒。”说着,自己拿过餐盘,双手给她端到面前,想摆放在桌子上一样平整。孟元元早上是没吃什么,她不是真的晕船,只是当时没有心思吃。“我自己来。”孟元元在对面的注视下,双手接过餐盘。
正如贺勘所说,餐盘中是些简单的青菜,看着很清新爽口。她舀了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