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来了多少人? 可这些人顾忌颜面,自然不好站起来出去望两眼,便有人看向黎泍道:“黎大人不带我等四处去瞧瞧?” 黎泍哪里招待过如此多官员,其中不乏他平时见都见不到的大官,早就是冷汗直冒,闻言忙道:“诸位大人,快随本官来。” 楼下,颜青棠正出面招呼着前来道贺的各大商,见人到的也差不多了,正想领着众人四处看看,突然从楼上下来这么多官员。 黎泍走在最前面,一见颜青棠便忙招呼道:“颜东家,诸位大人想四处看看。” 诸位大人想四处看看,你就带着人去啊,之前明明说好的一人负责一边,如今看这样子就是这小老头露了怯。 可当着人面,颜青棠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落落大方冲众官施了一礼,又道:“那诸位大人,请随民女来。” 对于这颜家的女东家颜青棠,许多人早已是如雷贯耳,如今才见得真颜。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如意纹对襟褙子,玉白色绣花鸟裙襕的马面裙,一头乌发梳着简单的垂髻,其上只插了一根白玉簪。 光洁饱满的额头,白皙红润的肌肤,其姿容十分出色,气质却清冷素雅,堪为国色天香。 而引人瞩目的并非她出众的长相,而是其言行举止中透露的落落大方,又不失仪礼。 要知道,连黎泍这个六品官都受不住这么多大人的威压,更何况是个弱女子? 偏偏对方目光平静,不卑不亢,似不以物悲不以物喜。 不禁有人将目光移到颜瀚海身上。之前江南织造端王世子那场当众抢亲,可是为众人津津乐道多时,如今这正主儿撞在一起,这么平静真合适? 颜瀚海眸色微微一暗,大家都往前迈步时,他故意落后了一步。 另一边,颜青棠自然没漏下这些大人们眼里的机锋,不过这般场合她只能当做没看见。 她先领着一众人去了左翼的交易区,这里几乎没什么可看的,只有一间间稀奇古怪的小房子,和一长排类似商铺的柜台,以及一排排椅子。 倒是有一面墙上刷了黑漆,上面用红漆描了行格,但其上什么也写。 又去了右翼的商区。 这里的面积要比交易区大得多,里面用隔扇隔成了一间间小屋子,每间屋子长不过三丈,宽大约有二丈,除了设了一个柜台,其他空无一物。 不过看得出,这里大概是给商家用来展示货物的。 “这位颜东家?” 说话的是被众官员拥簇在正中,一名身穿绯色官袍的男人。 他方脸虎目,留着两撇八字胡,十分威严的长相,年纪不过五十出头,看其体态和精神面貌便知,不光无病反而身体健壮。 此人正是卞青。 他话音微微上扬,有点疑问的意味,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轻视味道。 “这两处地方确实不错,让我等大开眼界,可即是市,当有买有卖,这么多商在此,倒是有卖的了,那买家何在?” 颜青棠没想到堂堂布政使,竟用这种小手段故意打压一个女子,还明知故问,可如此一来也显示对方确实急了。 急什么? 急端王世子的消失,急海市的开市,急织造局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急即将到来的不可预知。 对方可以急,可这时候她若沉不住气,只会闹笑话,因此她不动声色道:“大人何必如此着急,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那何时来?” 又是一句追问,几乎相当于是正面对上了。 自然不是跟颜青棠一个女子对上,而是跟其背后的江南织造端王世子对上。 不知其然的人只觉得卞青是疯了,何必与个女子斤斤计较,只有知其然的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 “自然是该来的时候来。” 卞青笑了,摸了摸一边胡子尾道:“这位颜东家,你说来说去,只会说一句该来的时候来,那到底什么才是该来的时候?” 又把目光投向黎泍,目色深沉:“你织造局是无人了?竟让一介女流出头露面,何等笑话!我等诸位官员,今日是冲着织造局的面子前来观礼,没想到让个妇人在此说三道四,贻笑大方,你家织造大人呢?” 一时间,黎泍汗流不止,其他官员也是面面相觑,有些想不通布政使大人为何发这么大的怒。 明白点其中的门道,自是装鹌鹑状,一个都不出声。 郭南山暗叹一声,上前一步。 未曾想,竟有人比他更快站了出来,正是颜瀚海。 他面带笑容,似风淡云轻:“卞大人,何必生如此大的气,这毕竟是在织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