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应眼中的恨意越发的清楚明显,她自小爱慕意言酌,当初若不是青冥将意言酌带走。 她便不会被家族里长辈送到孟临简的身边,换取那些利益,她便还是司徒家里的小公主,肆无忌惮,无忧无虑。 如今意言酌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冲杀在人魔大战的最前线,那种等级的战争,她别说是靠近了,就算是观望一眼,都要刺瞎了眼睛的。 如今的幽冥深渊扩宽了不止百丈之宽,她便是靠近一点点,都觉得心肺都要被那扑面而来的魔气撕裂了。 她自知父亲存在的重要性,要是父亲死于这场战争,她的下场会比死亡还要凄惨,所以才抱着即便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她都要想办法,让父亲退下来,留下一条命。 心中的恨意随着身上的疼痛,越发地深重起来。 她几乎快要站不稳了,嘴唇咬烂了,指甲因为过于用力,扣着柱子而掀起,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青冥,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司徒应一步一步地离开,脚底下的雪花,越开越盛,一缕黑气悄无声息地飘到她的身后,瞬间钻到了她的身体里,轻微的异样和那非人的痛苦根本不值得一提。 而被她藏在心里的那个月白色锦袍的风华少年意言酌此时,正躺在沧澜阁里,疯狂的咳嗽声几乎要将他淹没。 祁傲天那张面瘫脸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紧张的神色,他身旁的意归同样痛心疾首地看着药老给儿子处理身上的伤口。 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染了许多魔族幽蓝色的血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魔族气息,要是现在把他们任何一个人,扔在魔族堆里,恐怕抛出外形,肯本分不清谁到底是魔族。 意言酌甚至有些嫌弃药老处理伤口太慢,拿着药瓶子往自己的身上随意地洒着药粉,再用绷带随意地缠上,打上死结,招手让怜戒给他掏上盔甲。 祁傲天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言酌,歇歇吧,原本你身上的伤就没好,实力大跌,这些时日,一直从未停歇过战斗,这样下去,你会陨落在人魔战场上的!” 他眼中的担忧比意归还要多,他心疼这个孩子,意归作为父亲却什么都不敢说,也说不出来,对于儿子的选择,他心里清楚得很。 进攻的号角在外面吹响,意言酌知道,新的一轮进攻又开始了。 沧澜阁作为距离幽冥深渊最近的地方,同时也是此时魔族的主要进攻对象,数十万米长的战线上,沧澜阁作为最重要的防线,若是退后一步,那么整个人族便都败了。 这么些日子,他始终没有看见之前的那个魔尊,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安,最离开的都没有出来,只派出了她手下的战将,便已经让他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她出现了,人族还有希望吗? 意言酌转身面向祁傲天,“祁宗主,青冥曾说,让我替她守护沧澜阁,而今沧澜阁要守护天下人,那我便替你们守护着亿万万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定不会辜负她所望!” 说完,一身银色盔甲的意言酌,拿过怜戒手里的那杆长枪,大步迈出,一脚一登,飞身而起,再次冲向了幽冥深渊深处,面对毫发无损,精力百倍的魔族战将。 意归在儿子走后,才猛拍大腿,“魔族实在是狡猾,数十个和言酌实力相当的战将,不停歇地发起车轮战,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城主都快要急哭了,捏着祁傲天的手臂骨节咯咯作响,内心里的哀嚎,没有人能听见,只有祁傲天能从他手上的力度感觉到。 “那些人怎么说的,就没有一个人肯来支援吗?” 意归抱着最后的希望说道。 祁傲天摇摇头,“各个世家都有自己的战线,那些人轻易动不得,只有合欢宗的孟临简尚有余力,但是言酌的伤,就是他出手造成的,他又怎么肯来支援!” 两人面色都十分不好,人魔大战已经打响了有一段时间,人族的劣势非常的明显,而且这一次的大战开始得毫无征兆,且魔族数量颇多,实力之强,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大战才刚刚开始,人族的强者们,就已经死伤无数,即便是以自爆来换的短暂的喘息时间,都紧俏得很。 他们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迈出了门口,同样飞身而起,奔向各自驻守的位置,奋力地厮杀着,只为了给身后那些实力弱小的后辈们争取一线生机。 整个深不见底的幽冥深渊里,那些能腐蚀身体的雾气,在幽冥深渊扩宽的时候,便消散得差不多了,无数的人族强者穿着代表他们身份的银色盔甲,手里的佩剑劈了,就捡起身旁死去同伴掉落的砍刀,长枪。 凡是能当武器的,全部被他们捡起来,杀向那些眼底猩红,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魔族们。 那些长相怪异,头生犄角,四肢粗壮犹如野兽,嘴生獠牙,浑身充斥着幽冥之力的家伙们,像是不知道痛一样,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嗜血,掠夺。 杀戮让他们兴奋地嚎叫,在此消彼长中,人族一个个心里都只能感受到绝望。 只要是实力达到标准的人族,都自发地前往了战场,哪怕他们上不了前线,只能搬运受伤的同族,给他们送去伤药,也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遍地是尸体,魔族的,人族的,混杂在一起,被一层层的尸体埋葬在下面,被幽冥深渊带有腐蚀之力的泥土,一点一点吞噬。 越往深处去,那里的魔族拥有的自主智慧越高,他们行动有素,几乎是要数十个人族,才能和一个魔族相抗衡。 有人哭着挥刀,哭喊着向前,嘴里喊着,“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