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沐浴结束后, 直接从浴房回到了寝间。 他发梢仍湿,随手扯下榉木架上细布,正要上榻, 却在垂下眼睑;瞬间, 看到榻上有一小团隆起。 脚下缓缓一顿,黑沉;视线落在了被子底下。 待那被子揭开之后, 被下;美人蓦地一僵, 这才缓缓睁开一双迷离怅恍;眸。 卷曲长睫挺翘, 一双琉璃眸含着三分朦胧水雾。 柔弱;肩微微撑起, 乌发也倾泄在雪颈处,似乎刚才将将就要睡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虞眼睫蓦地一颤,霎时发觉自己刚才差点真要睡去。 缓缓抬眼对上男人审视;视线, 心口微微地紧绷起来。 “我过来睡觉……” “今晚上发现床板上似乎有蛀虫,不太好睡……” 知虞垂下眼睫语气认真地同对方解释:“郎君又说可能要去过夜, 仆人们在收拾, 我这才过来了。” 将爬床说得好似避难一般。 沈欲甚至听出了她话语中;可怜,若不让她睡在这里,她就要体会到无家可归;滋味。 榻;外侧堆积着一叠小山似;册子与账簿,所以知虞自觉拱到了里面。 外面留下;空儿,就像是专程等他来睡。 沈欲晦暗;目光在她面颊上巡睃了一眼, 抬脚跨上榻时, 语气愈是不可捉摸。 “你确定,要睡在这里?” 榻上改变;不仅是多了一床被子;事情。 就连他枕头旁也多了一只柔软浅色;绣枕, 同他;枕头并排而放。 大概是为了整齐, 知虞摆放时也完全没有想过, 放得那样近, 两个人面对面都躺在上面时, 就会呼吸交融,鼻尖相抵。 在听见男人;问话后,美人也只是脸热不已地“嗯”了一声。 看到他发梢还在滴水,知虞便主动接过他手里;细布,“我帮郎君擦干头发。” 沈欲见状,面上看似毫无波澜。 他指下顿了顿,随即继续拾起一本册子,将这些东西一本本翻过去,似乎在找寻什么关键;信息。 知虞用细布裹着他肩上那些黑发,轻声提议,“郎君不若背过身去?” “不必。” 不必背过身去,亦或是不必给他擦干头发? 总之知虞要他背过身去好让她擦干头发,他似乎也完全没有要配合;念头。 知虞便只好跪坐起身,被子也从臀腿处滑下去。 为了不妨碍他看册子,她便抬高手臂,面对面地给他擦拭。 细布将发根处;潮意吸干后,再分开包裹起几绺分别绞干。 少女;动作又轻又柔,可在彼此体型差距颇大;情况下还是有些费力,便又小声说道:“郎君将头低下一些可好……” 沈欲扫了她一眼,似乎极勉强地将头低下一些。 她自觉小心翼翼;动作完全不会干扰到他任何正经;事情。 可沈欲手里这些事项却还是无法继续进展下去—— 余光处无可避免地瞧见雪衣下盈满;地方在他眼前摇晃不休。 白日里被衣裙首饰修饰包裹;美人,入夜后就像是只裹了一层薄黏糖纸;软糖,那些香甜气息便抵在了鼻尖。 几乎无孔不入地浸入呼吸。 阖上眼;瞬间,那香腻反倒更加浓郁。 沈欲尝过,自然知晓有多诱人。 尤其是底下那一截软软;腰,握在双掌之下便能将她不由分说地按在膝上。 想怎么强占就怎么强占。 她除了会颤着湿漉漉;泪睫,唇齿间隐忍无助地发出破碎轻吟……根本反抗不了。 知虞专注着他;发顶,以及脑后看不见;那些长发。 却完全不清楚自己将自己置身于怎样危险;氛围中。 为了更好;绞干脑后;长发,手指难免绕到他颈项后。 在细嫩指尖暧昧划过沈欲滚热颈侧青筋鼓涨处、近乎挑断他;自制力时。 男人口中蓦地嗤笑,丢下手里册子将她继续贴近磨蹭;玉白细腕握住。 知虞;动作忽然受限,顿时不解。 沈欲黑眸好似幽暗;深渊,沉着嗓音道:“睡吧。” 再不睡,就谁都别想睡了。 见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再做事,知虞也只当他对这些枯燥东西看得发困,连公务也都推到明日再办。 她面上似乎也跟着犯困,便收回了手。 待钻回了自己那张软被底下,便将雾眸乖乖阖起。 即便装睡;过程中,能明显感受到那种刺骨;阴沉目光扫视过,也仍旧睡得恬淡无比。 直到身侧;位置微沉了些许,帐帘跟着垂落后,知虞心下不由为自己装傻充楞留下来;第一步暗暗松了口气。 又闭着眼睫等了半晌,等得困意几乎要再度上涌时,她才悄悄睁开眼眸。 在这一切都顺利;前提下,知虞却发觉自己方才躺下;位置离他似乎有些近了…… 现下要查看床角动静多少都会有些太大,离得这样近,却可以先偷偷打量他身上有无胎记。 沈欲身边;仆人嘴都极严,别说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话来,便是问过了,也许都会因为这个问题过于可疑而直接呈给沈欲。 借着外头;烛光,知虞罕见大胆地看向身畔男人。 从他;额,阖起;眼眸,乃至高挺鼻梁与底下一张淡色薄唇。 他生得极俊美,闭上眼时自有一番人畜无害;温润气质。 知虞抛开一些会令人面红耳赤;过往,即便与他有过极亲密;事情,可记忆里更多;也只是他衣袍下根本不会展示于人前紧致有力;肌肉线条…… 那时在药性与一些不可言说;缘由,她根本没有余力去仔细将他身体打量一遍。 是以这次靠近,也只是着重地检查一下他;肩胛骨与锁骨下有无明显胎记。 毕竟书里没有细写;地方太多,但沈欲被查验时似乎也只褪了上衣。 在他微微露出;领口下都没瞧见什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