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是寒冬腊月。 知虞只说方才一阵凉风吹过,打了个寒颤罢了。 借口出去加件衣裳时,知虞发觉这样;苗头很是不妙。 沈蓁在面对男主;时候并不会战战兢兢。 更何况,自己既然决定在沈蓁回来之前利用马甲给对方刷好感,这样时不时地露出马脚不仅不能,反而还会起到负面;作用。 想到这主意;时候本来就只是灵光一现。 但知虞没想到执行起来会这样困难。 她纵是想打退堂鼓,这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翻来覆去;一番思索后。 知虞只能开解自己,横竖沈欲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了,根本不会知道她是谁。 甚至她都不用受限于原身;设定,完全可以自己真心实意地去照顾他一场。 如此一来,两个人才能都不别扭,也不至于拖了沈蓁;后腿。 想通了这个关节,知虞顿时也放松许多。 全当自己是休了个长假,不必日日绷着恶毒;心思去办事情。 隔天在大夫;建议下,知虞将兄长房里不外传;珍贵医书翻来几本。 揣度善良人;心思远比揣度一些恶毒心思要来得简单许多。 若是沈蓁在这里,必然会希望沈欲眼睛能够快快好起。 书里;沈欲后来眼睛即便是恢复光明,可因为落魄;光景过于艰难,导致用了极漫长;时间才勉强恢复视力,眼睛自然也大不如从前。 但知虞几乎一刻都没耽搁,在找到他后,立马就将原先那剂不能断;汤药给他日日服用。 大夫亦是认为他;眼睛大概率可以恢复到从前健康。 只是话虽如此,到底还存着几分不确定。 知虞这才翻起医书来,跟着学习些能对眼睛有所助益;按摩手法。 沈欲在这段光景里虽是虚弱,性情却极柔顺。 仿佛不管知虞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都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 直到这日翻到些有用;,知虞便一手捧书,一手在男人额角细细寻出穴位揉捏。 她面朝着对方正是专注,却听见对方忽然开口。 “不如换个位置?” 沈欲眼睫微垂,语气淡淡,“你;头发落在我脸上了。” 知虞想着自己今日分明将发挽起,不应有这种情况。 待她分神低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头发要落下来,而是心跳都快贴到他面颊…… 丰盈绵软得过分饱满。 最为挺翘;位置几乎就抵在他鼻尖。 敏锐如沈欲,呼吸受到了阻碍他当然会发现。 但这明显不该是一根两根头发所能带来;阻碍程度。 且这画面何其;不堪入目。 他目光冷清,不仅不像是会占到便宜;那一方,反而叫她看起来更像是故意欺负他眼盲,想要主动喂他吃些不该吃;物什…… 知虞瞬间被自己脑中闪过;一些想法雷到头皮发麻。 心里庆幸他当下看不见之余,再联想到当日在马车上颠簸;一幕。 当事人全然一无所知,只能她兀自心生窘迫,连忙要起身退后。 偏偏方才喂过药;药碗还摆在几旁,不慎碰撞下就倾覆到男人;身侧。 黑色药渣和残余;汁液浸染在他;袖口,他却仍旧懵然不知;模样,只能缓缓用另一只手抚摸上去。 知虞霎时生出一分内疚,赶忙又几步上前替他拂去身上药渣。 “无妨。” 大抵是察觉出她抱歉不安;心情,他缓缓询问:“我想沐浴,可以吗?” 男人抬起那张苍白;脸,面上神情温驯得好似一头雪鹿。 这样温和;请求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毕竟先前顾念他身上伤口,只在他昏迷时曾让人做过简单擦拭。 知虞确定他身上愈合;伤口都可以碰水,便在另个屋里暗中叫人布置好,之后才搀扶着双眼无法视物;男人过去。 替他指认过一些物件;位置后,她便离开里屋。 隔着门许久未听见水声,知虞难免忧心他会因看不见出什么差错,不禁暗暗从窗缝里掠过一眼。 待瞧见薄衫从男人宽大苍白;后背徐徐褪下,他一手扶着浴桶,脸似乎往窗户方向要侧来时,她忙收敛起目光涨红着脸仓促踱步离开。 沐浴结束后,知虞捉起一块干净细布耐心地替男人擦拭潮湿;乌发,一边又听对方缓声与自己说话。 “往后若能寻些容易上手;活计也是好;……” 似乎对自己这样天翻地覆;生活完全没有分毫抱怨,沈欲身体稍稍好转,便想托知虞替他寻些合适一个瞎子可以做;事情。 “如此也好贴补些许家用。”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只是短暂;失明。 偏偏就这么平淡地接受自己;命运,平淡得叫外人都觉他冷静自持;过分可怕。 又或是这幅苍白皮囊下藏着别;晦暗东西,仅是更习惯用平静;伪装来做遮掩。 知虞看似应下他,可心里知晓他不久后便会恢复健康,自不会真;为他去寻。 听他说话;同时见到一滴水珠悬于发梢尾部摇摇欲坠。 她本能地伸手按住,指腹顺着水珠不偏不倚地按在他正在说话;喉结上。 沈欲口中;话也霎时戛然而止。 男人微微偏头,似乎疑惑。 知虞发觉自己;动作甚是具有歧义,手指立马无措地就要在他掌心写字,动作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住。 “我知道……” “你手指上都是水渍,方才是看到我发上在滴水?” 复杂;解释被他一句话给捋清,知虞缓缓放松下来,见自己不自觉;手指还蜷在他掌心没有挪开,顿时羞赧地收回。 然后继续替他擦干头发。 “你以前都不爱熏香,近日怎么突然改变了习惯?” 身后女子僵了瞬,大抵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为掩盖身上原本;气息,知虞每日都让人准备不同花香;香粉。 结果这是弄巧成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