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山在榻前来回踱着步,心中却是举棋不定。走的有些烦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几案旁,翘着二郎腿。
手中的折扇不停地煽动着,他额前的那缕碎发便一直往后飘,一双桃花眼中布了一丝纠结。
哎呀呀。
这事儿闹的。
他心下琢磨着,姜雨凝为何会出现在那荒郊野岭的。
莫非是跟萧暮何吵架了?
感情出问题了?
所以她才趁着天色未亮逃出了皇宫?
啧啧啧,指尖捏着下巴,深思了一下。回想前几日见到萧暮何时,那脸色臭的,简直就跟那许久无人管的臭水沟一样一样的。
别提多难看了。
这样一想,那应该就是吵架了。
那如果他现在把姜雨凝送回去,萧暮何定然就能答应自己的那个要求。
“啪”的一声,陆重山合伞而起,疾步出去找了老板娘就要了文房四宝来。
他于桌前执笔,大手一挥,洋洋洒洒落下了几个飘逸的吾大字,“泸州客栈,凝。”。
皱眉想了想,随即他又挥袖补了两个字,“速来”。
如此他才满意的收了笔,随手将毛笔放于笔山之上,将信纸卷小放进小小的信桶里面,然后他走到窗子仰头吹了一声口哨。
很快,便有一直通体黑色的乌鸦扑腾着翅膀朝窗边飞来,顺势落于陆重山的掌心之上。
陆重山摸着大乌鸦的脑袋,在它耳边低语,大乌鸦侧耳听的仔细,“送去皇宫。”
说罢,他伸手将大乌鸦送了出去。那大乌鸦扑腾的翅膀鸣叫一声便飞出了陆重山的视线之外。
“这下萧暮何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当初她们二人中了赤炼蛇毒,昏迷于树林之中,是他拿出解药救了姜雨凝。当然,他是不会说他故意没理会晕倒在一旁的萧暮何的,他只说解药只有一份。
当然,那萧暮何对此嗤之以鼻,表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解药。并且扬言说,“你该庆幸你当时把解药给了她,否则,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
啧啧啧。陆重山却是暗中腹诽,“解药我还有,可惜我压根儿没打算给你”。
第二次则是姜雨凝被唐朗抓去之时,若不是他一直暗中留下记号,不然萧暮何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到山顶?
而且,在阻挠他时,他也是并未全力以赴。
再加上这一次……
陆重山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笑,他就不信萧暮何不肯把绿衣令给他。
思及至此,他便更上心了。出门去找了楼下掌柜的,“掌柜的,让夫人安排的大夫,怎么还没来?”
陆重山敲着折扇问。
掌柜的一听,便知道他就是夫人说的那位大财主了,可不能怠慢了。
随即掌柜立即陪笑解释,“公子误会了不是?大夫已经差人去请了,只是我们这客栈的位置您也知道,就是找最近的乡野大夫,也是要废些时间的。”
“行吧。”闻言,陆重山点了点头表示立即,随即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姜雨凝,陆重山心下不觉生出了怜香惜玉之情。
没办法,他天生看不得美人伤心流泪,更是见不得美人受伤。况且眼前这个美人还是他救过几次的。
陆重山转身欲走,不料却听到床榻上的人儿似乎在呓语着什么,他回过头,低下身子仔细聆听着。
却听她模模糊糊地似乎在喊着谁的名字,但是听不太真切,随即他又低下几分身子,附耳于她嘴边听着。
“萧…萧……”
“萧?”
陆重山皱眉,她是想唤萧暮何吧?
看这样子,昏迷不醒还念着他。想来定然是萧暮何那厮伤极了美人的心才会叫她孤身一人逃出皇宫,还弄得自己满身狼狈虚弱不堪。
思及至此,他突然有些后悔送信给萧暮何了。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之人,着实可恨。
陆重山磨牙霍霍。
罢了,别人的家事与他无关。
如此想着,他便释然了。然后起身走至窗前,没留意到身后的姜雨凝眉头皱的紧紧的,嘴里一直呼唤着什么,额头也沁满了冷汗,表情很是痛苦,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煎熬。
陆重山抬起大长腿,坐于窗台上,一腿随意地垂于窗外,背靠窗棂,整个人带着随性和慵懒的感觉。
从腰间取出玉箫,陆重山轻轻放于嘴边,缓缓吹了起来。
其声呜呜然,空灵悠扬,婉转却又低沉。让人听着不自觉地沉浸于其中,心也跟着慢慢滴沉了下来。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缕轻柔,涓细,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的轻烟。
起承转合之间,只觉得眼前画面一转,洇过雾的洁白,濯过水的清纯,那箫声仿佛来自碧落琼霄的仙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