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专案组民警又纳闷了,连当事人都同意配合警方调查,却还是有部分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堵在门口。
那其实是村里几个年长的光棍兼无赖,站在人群里聒噪:“朝雄这不中哩,这女子既然嫁过来,就是我们村里的人哩,与其让政府带走,不如把她过给我,肥水不落外人田,好歹也让我知道女人是啥滋味不是?”
有无赖眼馋娇俏的如燕,趁机调戏:“这个民警女娃娃,你说你长得白白净净哩,这地儿也山清水秀哩,莫不如留在这里,跟着哥过,哥哥虽然穷,但是身子骨可得劲哩,嘻嘻!”
气得如燕牙巴骨咬得咯吱咯吱响,若不是让薛异人连使眼色示意克制,说不定早已跳将过去,将几个无赖大卸八块,然后给扔出村委会去。
恰在这紧要时刻,外面传来几声老气横秋的咳嗽,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警方从上面请来的谈判专家,还去请了三爷爷来当说客。
三爷爷便清清嗓子,对村民说道:“我同意政府将这女子带到乡政府,也允许不服的人跟着到乡上做个见证,其他人就赶紧散哩,该作甚就作甚去。”
这时警方便采取了果断策略,用人盯人的办法卡住人群中的无赖,让那几颗坏事的老鼠屎刚想开口,便被各人搂住,实则摁住了使人不能发声的喉节,单独请到房屋偏僻处谈事情去了。
各谈判专家分了对象对几个顽固亲属又哄又吓:“这可是中央亲自下令抓捕的犯罪头子哦,要是配合调查,到时政府家的低保多匀给你们一两个;要是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等办完事情,政府接着就办你们家。”
这么一番嘀咕,那几个亲属总算不再跟着警察,转而大声表态支持政府:可恶的“贩灵者”,活该你也有今天……
于是,村民终于全部让开,由警方将武阿香带离。
甫一回到龙树乡派出所,专案组立即采集武阿香的指纹传回凯南,不多时从那边传来消息:数据比对吻合。从而在证据层面上正式确认了胡阿莲与武阿香为同一人。
接下来进行审讯,面对铁的证据,武阿香终于说出自己出逃后,为逃避凯南警方追捕,取出金牙改换容貌,化名为胡阿莲并设法将自己嫁进深山,不与家人联系的事实。
两天后,山阳市公安局。按照刑事案件以犯罪地管辖为主的原则,凯南警方将案卷全部接收,便要将一干犯罪分子押解回凯南受审。
那朝雄因为一连串的变故,早已因妻子刻意的欺瞒而非常不满。虽然先前武阿香早已声明,当初之所以不告诉他更多,目的便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消去他的罪责,但是在专案组民警离开郭庄之际,这个木讷汉依然带着女儿躲在屋内,坚决不去镇上,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满腔的愤懑。
只是当听说妻子将被押回南境受审,从此将天涯永隔,想起从前种种,忍不住又暗暗落泪,决定带女儿见最后一面。
警车前,朝雄背着女儿赶到,问此刻身陷囹圄的妻子:“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不?”
那妇人答道:“从第一天认识你,我就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而已。”
朝雄道:“中,只要不被判死刑,我就和女儿等你出来。”
警车慢慢开动,那六指女娃娃见母亲越走越远,痛哭流涕,朝雄便抱了跟在后面,想让女儿多看妈妈一眼。不想那当妈的却躲进了最里面,坚决不肯多见女儿一面,只从车里传出她经常唱的那首尤族山歌:
回家,回家,牵着手回家;
回家,回家,家有唱不完的歌;
回家,回家,沿着阿妈编织的路;
回家,回家,家有吹不完的芦笛。
只说“贩灵者”武阿香在河洛省桐柏山落网的消息一经传出,网络传媒铺天盖地,网民高呼大快人心,但却给薛异人的押解工作出了难题。
考虑到安全问题,所有民警都认为空中押解为首选,因为只要一上飞机就能安全返回南境,而只要到了南境省会昆阳,就到了自己家地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时负责办理机票事项的如燕突然告诉薛异人:“由于武阿香无身份证,郑都民航拒绝搭载。”
薛异人头一下子大了。经与凯南县公安局班子领导紧急磋商,专案组民警只能改变押解路线,选择从郑都乘坐火车到桂省兰林,然后再从兰林转车至凯南县,这样陆路行驶里程最短,也是除去民航以外最适宜的方式。
让薛异人头大的正是龙剑飞逃走前的恶意警告。
这时,远在千里外,家里的那位主儿傅香君电话又打过来了,让薛异人听了之后头更大了。
原来这个节骨眼上,傅香君竟然提到了她以前那个土豪前男友恰巧来河洛谈生意,这两天从电视新闻上见到老家有专案组在这边办事,便问她事情有没有办结?能不能为自己牵个线,赏光约专案组吃顿饭,算是犒劳家乡人了。
薛异人一听就火大了,说道:“大孃呀,约饭也不会看个时间,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心情吃饭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一会儿傅香君又打过来了,却是直接回怼:“给脸不要脸,你不要后悔。”说完以牙还牙,反过来将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