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内灯火通明,荷香阵阵。 百晓生赚了一天的银两,想喊慕长玉共用晚膳,结果暗哨来报,说他清早就出去了。 “说好的让她自生自灭呢?”百晓生饮了口酒,抬头望月时正好看见少年御剑回来,一身黑衣染了露水重重。 “你去哪了?”他问。 慕长玉没理,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上面绘制着孤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和商铺,他沾了些酒水定了几个点,然后圈起来,形成圆弧后,又锁定了圆的中心点。 “林氏医馆?”百晓生盯着这个结果,推测道:“碍于反吞蛊,你不能离金姑娘千米之外,所以你御剑在城中试探,一旦感到不舒服,就证明离她超过千米。” “如此反复试探,找出她所在的位置,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少年唇边的鲜血。 慕长玉不甚在意道:“死不了。” 百晓生皱眉:“你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这世上就没有人能让你珍重自己吗?” 慕长玉苦笑:“早知结果的事,何必在意过程?我倒是想遇见一个能让我贪恋尘世的人。” 百晓生眉开眼笑:“我吗?” 慕长玉敛眸:“照照镜子。” …… 林氏医馆,地底的密室。 比武的高台上发生了极为血腥的一幕,有人被割掉了头颅,惊恐地瞪大眼睛,滚下高台。 虞归晚轻呼了一声,其他铁笼里的少女更是没忍住哭叫。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金絮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刚才,少宗主林襄给他的得力下属丹砂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终结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于是,丹砂从袖中甩出一枚柳叶飞刀,那薄薄的利刃,切掉了胆小姑娘的项上人头。 金絮只能眼睁睁看着。 姑娘的血溅了她满脸,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很幸运,”林襄吩咐宗门弟子清理现场,他走到金絮面前,居高临下道:“万一你是我夫人在意之人,我岂不是误杀了?” 因为她说出了他的小字,“无疾”,这仅夫妻之间知道的秘密,林襄决定对她网开一面。 金絮没有说话,任由旁人拎着她的后颈,塞回第三层的铁笼子,如对待牲口那般。 她们都是他妻子的药。 林襄是誉满天下救人无数的医修,也是借刀杀人取人性命的恶魔。 善和恶都在他身上,并不冲突。 人性从来是复杂的,以为非黑即白的是她,金絮浑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直,鲜血喷溅的场面太过震撼,打碎了她从前的认知。 “喂,你没事吧?”虞归晚在另一个笼子里,远远喊她。 金絮不语,她连唇瓣都轻颤。 其他女孩子也试图安慰她,可没有用,她什么也听不见。 “算了,吓傻了就是这样。”虞归晚抬手,示意大家收声,保存体力,该睡觉就睡。 夜已深,密室外的月亮照不到铁笼里,金絮痴痴盯着高台上残留的痕迹,发黑的血色浸在木头里,是一条人命最后的挣扎。 她闭上眼睛,恨自己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墙壁上那些青苔的缝隙里,钻进来一只金色的蝴蝶。 纸做的蝴蝶穿过铁笼,精准地落在少女脸颊上,轻轻吻去了她的泪水。 金絮终于有了反应,“是你吗?慕长玉。” 金蝶停驻在她指尖,轻轻点头,又用金粉在她掌心写字:还好吗? 不好,她一点也不好。 可是自尊扼住了她的咽喉,她无法向慕长玉说出求救的话。 金蝶也只是静静陪着她,在黎明将至时,最后写下:等我。 我会救你的。 * 百晓生围观了全程。 知道金絮在林氏医馆后,慕长玉就用纸片折了一只蝴蝶,再咬破指尖用血点化,又用了一些复杂的结印姿势,把沾了他神识的小东西送出去,找金絮。 如此大费周折,就是担心她害怕。 “狗东西,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百晓生捡起颗桃,往坐在窗台上的人身上砸去。 慕长玉连头都没回,手一抬稳稳接住,拋着玩道:“因为她是我的希望。” “怎么净说些我听不懂的?”百晓生自认为无所不知,却始终参不透慕长玉。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