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岐察觉到开枢星君情绪激烈,任凭对方拥抱着,感受到一股暖意从自己师尊身上传来,他五指拢着对方长发,在冷开枢怀里靠了一会:“师尊,你怎么受伤了?” 冷开枢却没有多言,只是捧着叶长岐的脸,郑重地说:“心魔,我让他消失了。” 叶长岐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还原了全过程,怪不得见冷开枢一只眼下还有干涸的血迹,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还疼吗?” 冷开枢摇头,捉住他掌心,同他解释:“当年,我因为生出心魔无法控制将倾剑,所以剑被燕似虞召走。我一气之下,吐出心头血,没能压制住心魔,在体内与其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差点毁了整个瞻九重。燕似虞前来见我,故意用语言激我,心魔彻底脱离掌控,从我身体中分离出来,同时带走了我的一部分神魂与灵力,以及……” 他顿了顿,指向自己:“眼睛,心魔带走了我的眼睛,他原本没有眼睛,瞳孔的地方往往血红一片。带走了我眼睛后,他记住了燕似虞,所以有时我去追杀燕似虞,有时他去。” “后来我将心魔镇压在岩泉古墓,自己几乎耗尽修为,司空长卿在那几年发现我的生命力迅速衰减。我察觉自己灵力将要衰亡时,我去了罗浮山,没有回宗门,只是终日在山野游荡,找了一座破庙等待生命消散……” “结果,我等到了你的转世。你推开了那扇门。我曾想,会有谁会来拜访这座破庙。那个人见到我,会不会认出我是昔日的剑尊……可是,我从没想过,那人会是你。你已经离开我,太久,久到……” 久到我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前行时,知道自己的光再也不会出现。 黑暗,好似一潭死水。 他趟着水从这头走到另一头,还是漆黑一片,就连幻觉也不再出现。 终于,他察觉到自己连首徒的面孔也在黑暗中模糊,唯有叶长岐这个名字被烙在心底,带着狰狞的剑痕,仿佛当年叶长岐自刎的伤口,那么深,那么长,且血流成河。 他自言自语,我的师徒缘份已断。 是谶言,是妄言,是定言。 冷开枢平静地述说当年之时,叶长岐却听得揪紧了心神:“师尊……够了……” 心痛,除了心痛,他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心中复杂的情绪,他曾多次觉得心魔的眼睛如同正常人的眼睛,当叶长岐与之对视,曾多次浮光掠影地猜想——仿佛不是见了溢满魔气的心魔,而是冷开枢本人。 原来,猜想都是事实。 原来如此…… “我等到了你。长岐。我用二十四年,等到了你,并且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如果重来一次,我会视你为心中道、掌中剑、此生所求。目光所至,是你。情之所钟,是你。” “我会抱你、吻你……若是你答应,我将如同吻剑一般,吻遍你身体的每一寸,剑修,诚于剑,”说到此处,他停下来,只静静地凝视叶长岐,目光坚定而温柔,“长岐……我能吻你吗?” 叶长岐没有回答,只是主动贴过去,双唇贴合在一处时,忍不住耳鬓厮磨,就如同两颗漂泊不定的灵魂彼此依偎。 过去、现在、将来,他们被羁绊与缘份牢牢拴在一起。 冷开枢想对他做的,他同样想对冷开枢做。 隔了许久,叶长岐才喘息着被放回床上,冷开枢给他整理好衣领,垂眸说:“我见到了云生,你不必担心,合籍大典,他自有定夺。不过……他希望你不要怪我。” 叶长岐勾着他小手指:“为什么会怪师尊?” 冷开枢摇了摇头:“为师不知……” 叶长岐思量片刻,享受了一下两人难得的时光,才问:“师弟们去哪了。” 冷开枢用掌心轻轻碰了他的脸,把将倾剑放在他枕边:“你休息,为师去找他们。” …… 许无涯与路和风走到虚宿行宫外,路和风还一脸不解:“出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大师兄怎么受伤的,师尊也受伤了。” 许无涯咳嗽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刚才的氛围,只随意扫了下冰原:“大师兄刚回来,让他歇一歇,我们去找天宫院正殿找二师兄。” 两人在冰原上前行了半刻钟,却先见到那匹站在宽阔冰原上的星日马,许无涯才发现白马前肢又受了伤,血迹凝固成一块又一块——原来之前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叶长岐身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白马受伤,并且悄无声息离开。 他们在雪原上同白马对视,说来奇特,这匹马似乎有灵性,见他们往天宫院走,于是缓慢踱步过来,竟然自来熟地叼着许无涯的衣袖往另一个方向前行。 “它似乎想让我们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