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许健元根本不敢在京城里待着,毕竟他存在钱庄的钱都落自己手里了,怕儿媳妇责备,只是连他儿媳妇也不知道,他存下的家底,便是许家几世子孙躺着吃都吃不完,要问银钱有多少,许健元可以傲慢的无视整个国库。
好在真正的数目谁也不会知道,当初自己干钱庄的时候也留了一手,只可惜粮商孙家得到的那笔不小的数目不得不还了回去。
许健元对这个儿媳妇当真是又恨又敬,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此时六公主府上,洛公公来传旨了,被软禁了三个月的六公主看到洛公公严肃的脸时,她知道她逃不脱了,池氏又怎么可能抓住这个机会而不弄死她。
叶秋燕心头苦涩,上前领旨,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父皇面前,她没有了说话的权力,父皇如今对她也是极为失望的吧。
许妃也定是厌倦她的,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经在宫里的时候,至少那个时候,她在众位公主当中,是最受宠的。
只是当洛公公念完圣旨后,才发现上头没有一句说她当初办理钱庄的事,但是温大人和彭大人被贬官同时离开了户部,算是对她的最后警告。
叶秋燕一脸错愕地看向洛公公,洛公公目光严厉地看着她,临走前还是说了一句劝诫的话:“勿以己度人,王妃与公主不同,她的目光里只有天下的百姓,公主的目光里只有钱庄。”
洛公公最后这些话深深地落在叶秋燕的心坎上,她呆呆地站在院里看着空荡的大门,她想不明白,池氏为何不弄死她,不落井下石,为何不借机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被池氏报复,叶秋燕的心头竟有些空落落的,就像这些年她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权势?她是公主,但凡当年不作,有父皇的喜爱,许妃的关照,她已经有权势了。
是为了钱,她现在有了公主府,每年的俸禄,自己的聪明,随便弄点什么都能维持。
叶秋燕终于想起自己最初的不甘,其实一切的原因皆因池氏抢走了摄政王,她原本对摄政王的感情也仅在于联姻之上,可是有了这个女人的出现,她便关注起了摄政王。
也正因为她看到了摄政王对她的深情,便会将她想成自己,她是六公主,却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原来她一直在羡慕嫉妒池氏,什么财钱权势,她是冲昏头了。
叶秋燕苦涩一笑。
就在这时,丫鬟梨儿脚步匆匆地跑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头一回这般惊慌,梨儿看到主子,连忙说道:“公主,唐夫人跳河了。”
叶秋燕怔住,她来不及惋惜自己这一生的过错,听到手帕交唐纯美跳河了,她很震撼,立即问道:“几时的事?人救上来了么?”
梨儿摇头,落下了,她双手恭敬地将信呈上,说道:“刚才唐府派人送来的信,送信的人说了,唐夫人已经没了,孩子或许是唐家人养大。”
一直与叶秋燕不对付的唐纯美,如此坚强又倔强地活着,前不久还抱着女儿去国公府闹事的她,怎么就舍得跳河。
叶秋燕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即使这个手帕交对她做了不少厌倦的事,叶秋燕还是不忍她就这么死去。
叶秋燕回到书房,拆开唐氏的亲笔信,本以为是唐氏写给她对以前的所作所为向她道歉来着,谁能想到自己这辈子唯一在乎的手帕交,在临终之前还要在她的胸口上狠狠地插一刀。
安静的书房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叶秋燕手中的信滑落在地上,她手里拿着白绫,眼神绝望的将白绫挂在了悬梁之上。
这奢华的公主府是如此的空洞,叶秋燕一脸的不甘心却又无比的绝望,将头伸进白绫里,最后朝摄政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脚下一蹲,从此与世间分别。
京城里传开了,唐府被休弃回了娘家的女儿唐纯美,早前闹了国公府后被摄政王训斥了一顿,前后没几月,想不到在这日傍晚跳了护城河。
原本护城河上有巡逻兵,可是这一次她是瞅准了机会,成心想死,当巡逻兵发现时已经没救了,唐家举丧,却是悄无声息,只觉得丢脸。
京城里的权贵却是震惊的。
六公主府上的幕僚院里,阿豫听到下人带回来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立即将一封信送到下人手中,并将自己存了好几个月的私房钱也交给了下人,叮嘱他:“若是我有不测,你一定要将这封信送到王府去。”
下人收下钱和信,正要从小侧门偷着出去,就见幕僚院外早已经被公主府的护卫围困。
阿豫拿着个小包袱扮成下人想逃走,才出门就被护卫给扣住,等主子被扣住了,下人才逃了出去。
凤栖宫里,小太监匆匆过来报信,许妃正在做着叶九昭的衣裳,就听到小太监禀报,六公主自缢未遂被救下,皇上已经出宫去了公主府。
许妃的手被针扎到,冒出了血,她看向小太监,脸色很不好看。
的确没有想过,一向恶事做尽的六公主会选择自缢。
若不是她身边的丫鬟发现得早,大概是真没有气了,她独自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能被救下是天意,只是明明摄政王王妃放过了她,皇上也并没有处罚她,她怎么就想不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