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儿说得对,说着容易做着难。 分手也不例外。 校友八年,恋爱长跑五年,长沙耳鬓厮磨如胶似漆两天两夜,彼此心照不宣地降温减速直到点踩刹车,分手花费的时间共计:从考虑措辞、编辑消息、发出短信,李含章用了七分钟;三十六分钟后收到肖鸿的短信,确认分手;一共四十三分钟,李含章的初恋就宣告正式结束。 肖鸿那条短信是这样回复的——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你。我们这五年分分合合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我想要抓紧你不肯放手,为什么你就不能坚持一下呢?这一次我也很难受,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变得更好、成为更好的人之后,我再回来找你,好吗?” 李含章读完短信,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在床上,整个人一下子空落落的。 赶在肖鸿生日前半个月,李含章终于把绣在衣服背后的十字绣完成了。尽管针脚粗糙、皱皱巴巴,尤其是背面的走线乱飞,简直没法看,但当李含章把这件分手礼物洗好、晒干、熨平又折得板板整整时,内心的不舍含量又一点点的上升到了礼物开工前。寄出这份礼物时,李含章的心情和那晚聊天时截然不同。人前洒脱人后纠结的李含章,满心期待肖鸿收到这份礼物的反应,早就把原本赋予“I MISS U”的暗藏涵义给抛在了脑后。 肖鸿收到礼物后专门给李含章打了十来分钟的电话,这是他们近半年最长时间的一次通话。肖鸿说一看就知道李含章花了多少功夫,并且特别骄傲地说宿舍的兄弟伙都十分羡慕。李含章也很享受那一瞬间的情意绵绵,但把关于这件礼物完工过程细细讲述完毕后,不知道还能讲什么才能源源不断地聊下去。很快就以同学喊肖鸿去打篮球而结束了。 肖鸿回复的那条短信内容,在李含章看来,就是爽快地同意分手。 “扯什么变得更好?分就分了还说什么再回来……”李含章的直觉告诉她,肖鸿有一种终于等到自己开口的解脱感,可能和长沙半夜发短信的那个人有关。李含章坐在床边发呆发了很久,直到天色全部暗了下来,直到街灯陆续亮起来,没开灯的房间里又有了一丝光亮。 借着这丝光亮,李含章从熟悉无比的CD架上找到梁静茹的那张,直接跳到《第三者》那首歌: “…… 没什么好怪的, 我已经乏力继续拉扯, 没有谁非爱谁不可, 就算变心了也非罪不可赦。 她只是最最无辜的第三者, 就算她消失此刻,告诉我能得回什么呢? 责怪她又凭什么呢? 她只是无意闯入的第三者, 我们之间的困难,在她出现之前就有了。 虽然我愤怒但是我明白的, 把过错让她去背着, 那是不对的。 ……” 李含章就这样坐在床边,埋着头,双手撑着床沿儿,两腿伸得长长的,两只脚随着音乐节奏互相碰着,感觉自己最揪心的瞬间是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此时整个人平静的连自己都有些意外,或许所有的眼泪都在长沙火车站流干了、所有的难受在长沙回来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有的不舍在一针一线的过程中转移殆尽了。 “挺好的,如果有人能陪在他身边。”李含章脑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 “所以你不需要内疚,你没做错什么,更不亏欠他什么。你并不是因为有更好选择而蹬了他,只不过你们俩不同步了。”又有一个声音出现。 音箱里播放到了《最快乐那一年》,是这整张专辑里李含章最喜欢的一首歌。而在此时再听,李含章的心像被人重拳一击了似的。 “…… 我最快乐那一年, 是你陪我经历一切。 什么都生动又强烈, 有真正在活着的感觉。 我们最快乐的那一年, 像浓缩了最精华的时间, 短暂却永远是火焰, 在情绪冰凉时暖和心田。 多留恋都不能, 活在从前, 决定不愁眉苦脸, 不让深爱的人挂念。 ……” 李含章的眼泪夺眶而出。 李含章很清楚自己不是因为分手、是因为过去的美好是真的。既然过去已去,并且对方大概率已有备胎,再多哭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天秤座的特性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对方早已有备胎”这一猜测如同一剂止痛药,伴着宣泄的眼泪服下,很快就清醒了。 李含章定睛看了看音响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掰着手指头,默默数着时间:“三点过说的,四点,五点,六点,七点,八点,五个小时了。” “也许肖鸿只是短暂地难过了一下,而你已经在这儿坐了五个多小时了,值得吗?”脑里有声音问李含章。 “不值得。”李含章脱口而出。她起身抽了张纸巾,抹干眼泪,痛痛快快地擤了鼻涕,扔在地上,又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突然听见有人敲房门。 李含章连忙把声音调小,确认是敲门声,尹一明在门外问:“含章,你在吗?” “我在。”李含章答应着,起身开门。 “你是在睡觉?我在外面听到了音乐声,但一开门一个灯都没开,我还以为你是出门忘记关音箱了。”尹一明关切地问道。 “嗯,听歌睡着了。就这个点了。”客厅的灯照过来,李含章转身去关音箱。 尹一明见李含章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地上几团纸巾,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你没吃饭吧?” “没,我一会儿吃个泡面算了。”李含章背对着尹一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