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质,着实花费不少功夫才制成此药。小姐虽然服药辛苦,也请不要犹豫,早日阴阳调和,主人才能将毕生绝学传与小姐!” 辰兮点点头,此时她已顾不上说话,但觉一股灼阳之气在丹田中旋转凝聚,沿经脉溢散开来,直冲上脑,面颊烧热。她扶着桌子坐下,忍不住轻抚脸颊,心中暗笑:“此刻我的脸该像烧红的炭盆吧?” 易偐立在一旁守护,只见辰兮面露苦笑,手指有意抚过眼眉,一时误解其意。他素知辰兮的眼角处有三颗斑点,这对一个妙龄女子来说无疑是美玉微瑕的憾事,便柔声安抚道:“小姐面上这几颗小斑,就好像天上的星辰,所以主人给您取名辰兮。小姐面带星辰,此生注定不凡,这也是主人对小姐的期望!” 辰兮喘匀了气,呵呵笑道:“那是师父安慰我的话罢了,脸上的胎记也能说成是星辰,真难为他老人家了。不凡又有什么好呢?高处不胜寒,若当真高悬于九天之上,不会觉得孤寂么?” 易偐躬身道:“那便不是吾辈能够体会得。” 辰兮笑了笑,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易偐方转身,又顿住:“小姐,有句话易偐本是不当问的,可又忍不住要问一句。” 辰兮道:“你说。” 易偐斟酌着道:“那怀珠老人送出信物之事本无人知晓,主人命小姐去寻,也是为抢占先机,可如今您不去搜寻信物,反而去各门派通风报信,这是为何?” 辰兮看了他一眼,心中泛起暖意,微笑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完成不了任务,又要挨师父责罚。可是江南这么大,我又毫无线索,凭一己之力要怎么找呢?那弟子多大年纪、相貌如何,操何种口音、使什么兵刃,我一无所知,至于信物是什么,更没半点头绪,这样去找,你当我是神仙么?” 易偐略加思索,若有所悟:“所以...您就故意让各派知晓,大家一起找,这样一来,只要是行迹稍有可疑之人,即刻便能被发觉,而无论哪一派得手,小姐都可以黄雀在后。” 辰兮点点头,笑道:“太极之道,四两拨千斤,今日就权且让整个江南武林,为我小女子劳碌一回吧。” 易偐面露笑容,躬身行礼,不复多言,转身离去。 辰兮慢慢调顺气息,感觉那股灼阳之力已融入奇筋八脉,消失无踪,丹田中却并未因此增加一分内力。几年来,她一直在服用这种奇特的小药丸,饶是她擅长炼药,也尝不出这药丸的成分。无数次辰兮想偷偷留下一点粉末来研究,可易偐总是紧守在旁,直到看着她全部吞下去才会离开。 不过辰兮知道,自己体质阴寒也是事实,否则赤炎魔君何以一直不传她本门内功心法,连赤练玄冥掌的招式也只授皮毛。若无这身轻功与奇门遁甲之术傍身,自己只怕早已死了几百回。 辰兮撇清思绪,琢磨不透的事就随它去吧,横竖这不是毒药,师父若想要她的命,也不必如此费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江怀珠的信物,尽快完成任务。她复又在桌边坐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调制起新的迷药,心思却早已在密密织网: 这几日间,自己闲时便溜进各大小门派看热闹,凭着一身绝顶轻功,又受多年严酷训练,于探查盯梢之事驾轻就熟。所以在这场明争暗斗中,哪些门派藏龙卧虎、调度有方,哪些又满门庸才、方寸大乱,都尽数落入眼中。几日暗查下来,天龙门的从容笃定自不必说,不过,还有一个地方也安静得可疑—— 辰兮的手指停住,乌家庄作为江怀珠信物的目的地,自然是早就接到消息了,怎得在大家掘地三尺寻人的时刻,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若不是乌牧远的脑袋缩得太深,那就是—— “已经得手了。”辰兮飞快把调好的药末刮进小瓷瓶里,身形箭一样窜了出去,直奔乌家庄。 轻车熟路,辰兮如一抹淡淡的影子飘进了乌家庄的高墙。自然要待到天黑再行动,辰兮照旧溜进小厨房,在人声鼎沸中,将各色菜肴吃得开怀不已,又在心中为童神厨的滚蛋而叹息一番。 夜色降临,辰兮奉上一剂新调制好的迷药“不觉晓”,搅拌了一下乌老爷的汤,飞快消失在夜色中。就算有人替乌老爷试汤也不打紧,突然昏厥的仆人一样会引起一阵混乱,这对她来说已足够。 辰兮贴着墙壁悄无声息移动着,穿过九曲回廊,忽然,一缕女儿家独有的淡淡香气飘过来,不是任何脂粉味,而是女儿家的体香。这味道极清淡,却逃不过辰兮的鼻子,她眉毛一扬,矮身到屋前,静静听着。 乌牧远的独女乌惜潺素有体香,她一向被软禁在自己闺房里,辰兮已不知探查过多少次,对这味道熟悉得紧,此刻不由得心道:“这乌小姐的闺房离此处甚远,怎得会出现在这间偏僻的屋子里?” 屋内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十分明亮,像是存心要将屋子里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辰兮屏息凝神,寂静中隐约听见一声声受惊吓似的低喘。半晌,一个女子的声音轻声道:“小姐还是睡不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