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猿不顾肚腹处正不停迸血的巨大伤口,如同走到末路的野兽一般,疯狂挣扎起来。
按着它的几头粗壮哭山猿,都被它生生挣开。
一头好似首领模样的哭山猿,身材异常魁梧,眼中满是暴戾,手中石刀毫不犹豫的捅进母猿的胸口。
母猿身体一顿,瘫倒在地上, 可还是蠕动着朝那血肉团挪去。
首领张嘴吼出一声尖锐哭嚎,所有哭山猿齐齐嚎叫起来,在巨大声波冲击中,那团血肉一点点消融,转化成丝丝缕缕的黑雾。
母猿焦躁疯癫的眼神,猛得一顿,随后便是空白一片。
身体再没有半分力气,任由暗红血液在地汇聚成一滩,涂出一副恶心狰狞的图案。
它就这么呆呆看着那丝黑雾,直到彻底没有任何生息。
黑雾融进旁边一个古怪祭坛中,那里上方黑雾已经融成人头般大小,丝丝毫光绽放,璀璨夺目。
可没人知道,这光芒之下,究竟需要多少哭山猿幼体鲜血浇灌?
许洛一个激灵,眼中流出血泪,通幽术自发停止运行,这让他有些遗憾。
虽然也有些收获,可还是没能看到事件最终始末,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这次的诡婴跟那群哭山猿脱不开关系。
再一想到哭山猿那可怜的智商, 许洛怀疑只怕并蒂瓜那两个老不死的也掺合在其中。
想到灵识中见到的那血腥残忍一幕,哪怕是哭山猿只是一群诡怪,严格来说连诡怪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诡怪制造出来的一种邪兽。
可是许洛知道,哭山猿其实就是那些在并蒂瓜祈愿景中,选择错误的迷失人类。
他只觉得一股无声暴戾,如燎原大火般要彻底烧毁脑海中所有理智。
在大燕朝,每一个人都知道诡怪不可理喻,凶残狡诈、善于蛊惑人心,有些邪物甚至把人都当成了一种资粮、食物。
许洛遇到过的诡怪其实也不算少,凭心而论,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也绝对没到见诡就杀的地步。
可这次的事情,着着实实给他敲了个警钟,可能这才是诡怪最真实的一面!
“许洛,快一些,灵露快要消耗干净了!”
屋外的急声大喝,惊醒了许洛。
知道现在时间紧急,他暂时抛开杂思, 大手朝空中一抓。
刚才那些没入间间木屋的青须,顿时绞合成一股, 尾端如糖葫芦般串着一个个人脸诡怪,无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许洛生出利爪的手中。
而落在屋外三人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见许洛所在的木屋,陡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然后大家为之头疼的人脸诡婴,纷纷如同倦鸟归巢一般,落入他所在的木屋。
可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
那位最先怀上诡婴的阿清嫂木屋中,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要,我的孩子!”
声音入耳,许洛立知不妙,这些诡婴本就是依凭人心执念而生。
若是他没猜错,这些能怀上诡婴的百姓,每一个肯定是无子、或者是少子的人家,孩子应该已经成为这些人的最大心病,这样诡怪才能有机可趁。
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身体受损、污秽状态下,本能就会排斥源头,这也是许洛能将所有诡婴顺利取出的根本原因。
可是,千万别低估人心欲望执念!
在许洛看来,所谓的诡怪之所以无处不在、剿之不绝,根本原因不过是人心欲念不绝!
而在这方世界,诡怪会将这种欲念放大,具化成一种阴煞力量。
人心有多复杂,诡怪就有多难缠。
两世为人的许洛自然知道,人心到底是怎么复杂的一个玩意儿!
它能历事、能明理,可以清澈如天山雪,也能落灰、能涤尘,可以阴暗成沟底泥。
能心常满足、牵挂、感恩一生,也能固执、记恨、问候别人十八代祖宗一辈子!
因人而异。
但无论哪一种,若是具化成现实力量,那都将惊天动地、几近无所不能!
若是执念不强,要分离取出诡婴自然容易,可若是宿主自己都不愿意它离开,会发生什么?
许洛狂吼出声,青色竹须猛得膨胀如同一条条手指粗细的蟒蛇般,在虚不着地的双腿上迅速蔓延。
瞬息间,他下半身好像穿了一层竹甲般。
许洛在地上轻轻一跺脚,身体如炮弹般直接撞穿好几座木屋,出现在阿静嫂床榻前。
先前一直昏睡的阿静嫂,终于清醒过来,姣好脸庞上满是焦躁不舍,白皙手掌正往前虚抓。
胸前美好挤出一道动人心弦曲线,美目闪烁晶莹、秋波荡漾,长长睫毛扑闪,看上去格外诱人。
还不等她露出惊骇神情,许洛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可下手却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直接一手刀就砍向她脖颈。
这种情况下,若是这女人还清醒着,她心中欲念只会增长那诡婴的力量。
阿静嫂瞳孔猛得涣散,随后不带半分感情的死死盯着许洛拍来手掌。
锵锵,一声金铁相击的脆响,回荡在整个木屋。
刚刚还只是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