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好半晌之后,莫寒山终于停下话头。
无论他如何的威逼利诱、循循善诱,可许洛就像个不解半点风情的毛头小子般,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知道,此时的许洛已经开始有些厌烦。
他娘的,小爷就是来找条狗,结果却找到一条比狗都不如的东西!
按说这莫寒山,也算是老狐狸一个,可都到这时候,还在空口白牙,尽许些不切实际的承诺,你是在骗傻子了?
能够将莫家主事人关押在莫家老宅的,还不露半点风声,除去莫家那帮自己人,谁还能有这本事?
让许洛为了一个素未平生,怎么看都是仇家的人,去跟整个莫家对抗,他脑子怕是被门夹了?
许洛下定决心,既然没有存在价值,还是自己敌人,那似乎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青牛大车周身闪现青光,缓缓驶向还被铁链锁住的莫寒山。
原本还一脸不郁的莫寒山,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
刚刚由于过于激昂,脸上挤出来的红潮,又迅速消退,变得惨白如纸。
可就在这时,黑光在他身边开始闪烁,大黑狗突兀出现在莫寒山身边,凶恶丑脸上满是狰狞。
它疑惑的朝着许洛深深看了几眼,可最后还是吡牙咧嘴、毛发耸立,露出威吓之意。
青牛大车一顿,许洛默默看着,凶相毕露的大黑狗。
屋子里的阴冷气息,还有外面院子中的血煞浊气,开始疯狂朝大黑狗身上汇聚。
它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了诡怪进化过程。
莫寒山只觉得突然间,身体更加阴冷,熟悉的房子里似乎出现了些奇怪变化。
又见许洛神情明显不悦,他心里猛得一突,还以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已经彻底激怒许洛,下一刻,他就要暴起杀人。
许洛看着他畏惧神色,表情有些奇怪。
“你看不到?”
“看到…什么…”
莫寒山本就冻得跟条死狗差不多,只是在强撑着。
这会儿许洛问得这些莫名奇妙的问题,更让他觉得这房子里鬼气森森。
“你……真看不到?”
不知为何,莫寒山下意识感觉到,许洛似乎对自己看不到某些东西,莫名有些欢喜雀跃模样。
他脑筋转得飞快,再次朝四周狠狠隐晦扫了几眼,可屋子里还是空荡荡,视线中没有任何异常。
许洛终于确定莫寒山是真的看不到,他突然再次沉默起来。
一股自心底最深处升起的无名火,直冲脑门。
这大黑狗能自行化为诡怪,可见其执念之深,可在莫寒山心里,只怕是早已把这黑狗给抛到九霄云外。
因为,他这时心里只要略微有着挂念黑狗的一丝引子。
那在执念的牵引下,绝对能见到快要化为诡怪的大黑狗,甚至有成为他伴生物的可能!
可他竟然看不到!
许洛自心底生起一股悲哀无力,他真得很想问问大黑狗。
你这样护着他,究竟值不值?
可遂即又想到,大黑狗再如何忠义,那也只是条狗!
在它那简单思维里,哪里有什么值不值?
只有,愿不愿!
又或者,护住自家主人,就是它这一生最大的执念!
大黑狗咧开大嘴,疯狂的无声咆哮起来。
许洛在它眼中看出宁死不让的一种坚决,青牛大车通体青光逐渐隐没,他沉默的看着大黑狗,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寒山看看四周,又看看仿佛有些神经质的许洛,心里终于害怕起来。
有时候,这世道就是这么奇妙!
有些人,不怕刑制律法,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些东西都是他们这样的人制定,就是他最大的保护伞。
也不怕众口铄金,因为他知道,只要有足够多的银铢,会有更多的人为跨下马前卒。
他更不怕权势官府,因为那些人其实和他都是一家人。
可他唯一怕的,就是那些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东西的疯子!
“你是不是养过一条黑狗?”
许洛终于开口说话,莫寒山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那条癞皮老狗?”
“对!”
许洛神色愈发显得悲哀。
“它,现在在哪?”
莫寒山突然暴怒起来。
“我怎么知道那畜生去哪?这畜生就是那些人刻意留下来羞辱我的!
一条狗,都能在这里自由出进,可我这个做主人的,却只能像条狗一般,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凭什么?到底谁才是狗?”
“难怪你会不记得它?你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
许洛看着逐渐在他感知中成形的祈愿景,眼神无比森寒。
一条黑狗刻意被人打断腿,再放出去每天觅食。
它若是没找到食物,那它的主人也会跟着挨饿。
黑狗很有灵性,逐渐明白了些什么。
它每天尽心尽力,将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美食,带回到一个被锁在地上的人形物身前。
已经快要饿晕的人形物,缓缓睁开眼睛,突然暴怒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