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学堂的,想来不是学富五车,也是极聪明的,不似我,只读了闺中的几本书,连诗词都不怎么会得,”祁云莘顿了下,接着说道: “可如今瞧着,倒并非如此了。” “大姐姐究竟想说什么?” 祁云莘笑了一声:“我想说什么,三妹妹不知道吗?” “祖父说,你的性子像极了五叔,我还不觉得,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肆意妄为,不管不顾。” 这是祁云萝第一次见祁云莘这样厉声说话,并着前世三年,她从未见过祁云莘如此风范,一句话就将她压得死死的,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三妹妹以为自己回了王家,便能了了云兰这些年受的苦吗?” “我没有,”祁云萝哽咽着:“我知道……算不清的……” 方氏换子,她得了所有的好处,祁家的势,王家的利,柳家的情,郡主的恩,还有这十五年的人生,她如何能了。 可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祁家,她是待不了的。 “三妹妹说着知道,可三妹妹的所作所为,都在说你不知道,还是说,三妹妹明明知道却还是要一意孤行!” 一句比一句厉害,祁云萝觉得气都快喘不过来。 她没有资格率性而为,从前没有,如今更没有。 祁云莘自知分寸,她缓和语气道: “我知道,你本来就不想回京城,济州风化开明,不比京中处处规矩多,你虽未过族谱,五叔与五叔母却把你当亲女儿看待,他们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祁家血脉,如今换子事出,大祖父只怕会派了人来接你回去,可是,无论是济州大房,还是京城二房,云萝,你都逃不了一个祁字。” 祁家的饭,她吃了十五年,至死,都会是祁家人。 祁云萝没说话。 四周一片寂静,微风拂动柳叶,吹着两人的衣摆,祁云萝看着祁云莘,不知怎么地,想到了她和祁云兰初见的那天。 她锦衣华服,祁云兰一身粗服,在二月初的雨后,意外相见。 锦衣华服的略带慌张,一身粗服的却言笑晏晏。 一样的豆蔻年华,幡然入梦,却是不同景象。 祁云莘不知道祁云萝在想什么,但好话说了,不好的话也说了,若是寻常,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她想通,自己过了自己那一关,可如今,没有时间了。 “再有两日便是三月三,妹妹的及笄礼,笈者不在,作为主宾的郡主会如何想,不用我说,妹妹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祁云莘从袖中取出药膏放到祁云萝手心,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杏花,淡淡道:“杏花快落了。” 王家村的杏花快落了,王家村的村民能不能看到花落的景象,全在祁云萝一念,她不回祁府,那些村民便回不了家。 祁家准许她肆意胡为,却不允许祁家丢了脸面。 祁云莘点到为止。 祁府的马车离开了。 祁云萝低头看了看手心的药膏,又抬头看了看头顶,心底的酸涩止不住上涌,她努力地抑制住,双眼通红。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知道,她这一生,本就是无解的局。 既是无解,便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她……也要往前走下去。 她回身端起了木盆,向王家走去。 许轻舟坐在马车里,听了全部后静默了片刻,忽然说道:“这位祁大姑娘生在祁家,门第有些低了。” 许逸不知道许轻舟为何自回京就一直在关注京中未出阁的姑娘,甚至还亲自来听别家秘辛,是……要续弦吗? 他在马车外提醒道:“将军,祁大姑娘定亲了。” 许轻舟问道:“哦?是哪家?” 许逸回:“是御史中丞的次子。” “嗯……那是个好去处。”许轻舟轻飘飘地说道。 “将军,该回府换药了。” “不急,难得今日出来,再等等。” 许逸不解地问道:“等什么?” 许轻舟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没说话。 不远处,祁云萝重新熟悉打扮,换了她来时的那套衣服,离开了王家。 风吹动车帘,许轻舟看着祁云萝越走越近,笑道:“等……她。” 许逸顺着看过去,便看到了祁云萝。 是那位在京郊客栈见过的姑娘。 将军似乎……真的要续弦,只是这姑娘,是不是,小了些? 许轻舟见许逸不答他,侧目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