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不是带着票吗?刚才我都看见了。”服务员道,“没有票可不能卖你这么多。” 周嘉妮笑道:“我哥要出远门,那票是换给他使的。大姐,能不能通融一下?刚才不是说没有票按八分钱收吗?” 服务员没好气地道:“我哪知道你要这么多?不行不行,我们每个月上交多少粮票都有规定的,没票给不了你这么多。” “没票最多能买几个?” “俩,你要不要?” “大姐,再添点,五个行不行?” 刚才问了一嘴,还以为能省一把票呢,得,还是省不下。 最后软磨硬泡不要票拿了三个,剩下的还是票加钱。 周嘉妮手里拿的这个筐是赵梅平时用来装干粮用的,能塞下十二个,索性又多要了俩。 从饭店出来,周嘉妮挎着走出去一段,才找地方把馒头扫描进仓库,拿出一个卤蛋拆开,将包装扫进仓库销毁,用刚才包肉火烧的纸包好揣进口袋。 又将早上那个编织袋倒出来,卷吧卷吧夹在胳膊底下,去了供销社。 草帽的价格跟村里一样,不过这边多了款印五角星的。 帽檐上写着‘为人民服务’,旁边印着一颗鲜艳的五角星,也挺好看。 周嘉妮一面喊服务帮她拿过来看,一面嘀咕着:“这寄过去应该压不坏吧?” 服务员瞥一眼,随口道:“压不坏,就是能压变形,自己整一整就好了,要不要?” 周嘉妮笑眯眯地道:“要,当然要。”她指指柜台后头的货,“五角星的草帽要五个,斗笠要五个,再买几个茶缸。” 这年头大抵实在没什么乐子,服务员都格外八卦,柜台后头这大姐就好奇地问:“咋要这么多?你给谁买啊?” 周嘉妮笑道:“给我姐他们寄过去。” 服务员一边给她拿东西,一边打破砂锅问到底:“听你口音是外地的吧?是在我们这边单位上班还是来下乡啊?你姐在……” “我来这边下乡。”周嘉妮避重就轻的回了句,瞅着旁边人没注意,从柜台一侧递过去一个卤蛋,小声打断她的话,“大姐,我 家里自己卤的,你尝尝。那啥,想跟你打听一事。” 服务员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还闻到一丝卤料的味道,心说这姑娘家还挺阔,吃个鸡蛋还得放炖肉的料,随手往口袋里一揣,对周嘉妮的称呼也变了:“妹子,有啥事你问,不过咱话说头里,该给票的东西还是得给,咱没那么大权力。” “姐你误会了,我想问问咱这儿有没有多余的碎布头?” 供销社应该有碎布头,但这碎布头没点关系都不一定能买着。 “妹子你来的时候不对,上回攒的那点碎布头我们同事拿走了,下一个攒起来也轮不到我这边。你要是急着用,就坐车去县里,县里有个制衣厂,给那门卫俩鸡蛋,他准能给你弄来,还不要票。” 这年头服务员态度不好归不好,但要是搭上话了,也挺热心。 周嘉妮甜甜地道:“谢谢姐,您可给我指了条明路,抽空我去看看。” 关系一拉进,周嘉妮又多加了两顶草帽,一共买了七顶草帽,四顶带字的,三顶素的;五顶斗笠,还买了六个搪瓷缸,给了三张工业券。 又买了摞用来包糕点的草纸、草绳。 过程中这大姐一些好奇的问题,都让周嘉妮巧妙的化解了。 杂货柜这边买完,去旁边的布匹柜买了做鞋子的布和麻绳。 把东西往编织袋里一塞,提着出去找地方收进仓库,攥着空袋子开始在大街上溜达。 依着她现在这个倒腾法,家里给她凑的那些票肯定不经用,她打算去黑市碰碰运气,多花点钱也行,买点细粮攒着,找机会自己做馒头。 如果能再弄到票那就更好了。 镇子不大,大家私下交换物资的地方也不大,人没有周嘉妮想象的那么多,东西也不多。 谨慎的转了一圈下来,只收到两张工业券,对方要价一块八一张,讨价还价到一块五。 倒是有个大娘背了一筐菠菜,看着挺新鲜,两分钱一斤,有个十几斤,菠菜下头还藏着二十来个鸡蛋。 老大娘一边紧张的看着左右,一边道:“姑娘,你要是能连鸡蛋也要了,菠菜我再给你便宜两厘。” 说话带着颤音,估计 是不常来黑市卖东西的。 周嘉妮全收了,也没让老大娘给便宜那两厘钱。 从黑市出来,周嘉妮拐弯去了招待所,进门前调整了一下表情,一脸虚弱的走了进去。 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