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采峰都被炸了几回,不便再兴土木。”太璞悠悠笑道。 两只符灵依旧傻乎乎和笑嘻嘻的,全然不复当初因为此事被主人责骂的惨态。 连星陈都刮目相看。 “拒霜水榭宽阔,可以移居那里与昭齐作伴。” 花小石道号“昭齐”,一踏入玄采峰就被朱湛拉去了拒霜水榭。 总角小儿清秀,葱茏可爱,他双目如琉璃,好似一只小小白鹭,姿态娴雅而神色无辜,腼腆微笑着,表示不是不可以,自己并不会反对这些安排。 山见舒对星陈的提议深感安慰,行礼道:“有劳师姐处置。” 自那位视道侣为炉鼎的废掌教之后,湫言宗历代道号,依据半规之试而定。 长久以来,渐成习惯。无论拜入何者门下,实际辈分高低怎样,都得先按照批次来取字排名。 但由此而来的是日常称呼问题。 世人讲究长幼有序,行辈法则孕育而生。辐射之广,影响之大,随礼教制度压迫越强,越发令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这小小差距之间,俨然被隔划成了一道鸿沟。 好在神仙家懂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既然入门时间相同,行辈一致也并无不可。寻常时候,众弟子以“道友”互称,或者估摸对方年纪,索性以“师兄姐弟妹”任意喊喊就行,无伤大雅。 当然在庄重场合,还是要上点心、留点神,了解对方师尊辈分地位以及宗门职务,才能避免失礼与尴尬。 昭序理应可以称太璞一声“师姐”,但他不敢。 仅凭他个人身份,哪敢造次,对同一批入门的弟子皆是尊敬有加,万万不会张狂到以傲气待人。 苏姜本以为山见舒这样的世家儿郎,多少有些轻慢脾性,几日接触下来后,却为自己的妄意胡猜感到羞愧。 渐渐地,只记得他是昭序,而不是北地山氏的山见舒。 她与花小石,以及更多的新人,慢慢接纳了新身份。 湫言宗“昭”字辈弟子。 仅此而已。 “题曰‘春颂’,实则四季芳华全盛,名不副实,不妨改了去。昭旷,你觉得改作什么较好?” 听闻师尊提及,苏姜赶紧接话。 “弟子不通文墨,改什么便是什么,相信师尊的眼光。”她笑得灿烂,语气又爽快,惹得众人发自真心的微笑,丝毫不以为是谄媚之语。 太璞莞尔,“一年之计在于春,春为四季之始,颂春,即颂四时秩序。若以一代全,倒也可行。” 远观画坞,就有浓香袭来。初至画坞,又被一片金碧辉煌、花团锦簇晃花了眼。 连自己也要捏着法诀,才杜绝打喷嚏的冲动,何况是这处别业屋舍的主人呢。比起虚的,更应该关注别的实在之物。 她挥去在面前乱舞的蜂蝶,说道:“只是气氛过于盛烈,难免扰人清修。” 昭旷忙附和,“师尊说得有理。” 昭序也道:“天行亘常,自然摄生。弟子闻得一些花草相生相克,不宜共植同栽,不知是否如此。” 两只符灵囔囔道:“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时间久了,仅仅让人头晕目眩。但作为修仙之士,可以克服任何困难的。 太璞努努嘴。 星陈敏觉,倏忽明白了师尊的想法,她敛眸一扫,命令道:“草木之道,我等不及陵苕峰道友。待你弄清楚后,再作改动。朱湛,你陪雀梅一同前去。” “哦~” 雀梅依旧笑嘻嘻的,不为自己连累朱湛忙活而难为情。傻乎乎的朱湛却在幻想,多从陵苕峰要几株墨菊来养,用以装饰画像四周。 她们是没救了的。 众弟子不曾察觉那师徒二人的小小动作,只见大师姐处事稳妥,性情恬静,颇有风范。不禁暗忖,她与传闻中的孤僻疯癫颇样貌颇有出入,果然不能全信旁人胡说。 “师尊,我也可以去吗?”昭旷问道。 太璞温柔一笑,“去陵苕峰?想去便去好了。过些天,为师也会带领你们过去认识那里的师门道友。” 昭旷挠挠头,撒娇道:“画坞满目琳琅,十分可爱,徒儿不舍将花草树木养得衰颓凋零,正想学习照料之法。但……又觉得任其随意生长,亦不失为有趣的好方法。” “随意,不必拘束。此地乃你起居住所,想如何便如何。” 太璞的情绪毫无起伏,总能巧妙渲染出悦耳的言语,让人听了舒心,倍感鼓舞。 昭旷十分开心,如今对仙宗的一切事物都,都怀揣无比的热情。 作为苏姜,她身负使命,不愿让恩公失望。 但她的恩公语霖铃并未告诉她,究竟是谁创始了冷暖渡。 冷暖渡,冷暖自渡。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天地间女子如何不幸,唯有女子最为清楚。 起初,收留了不被世人公正对待的可怜人,不论何族何派,相逢即是有缘。后来渐成规模,最终才有了冷暖渡。 制定规则,设立机构,采取措施,遵守决策。 安身立命还不够,更应该自强增厚。 拥有独立行走的力量,堂堂正正地活着,不做只愿攀附乔木的藤萝,不为自身懒惰松懈、伏低做小、妥协退让……而尽扯出些自欺欺人的谎言,以及寻找一两声的软弱借口。 太璞认真思索起未来。她很明白,良才是第一资源,若无志同道合之友互相扶持,冷暖渡必会成一盘散沙;而若无隽杰引领,冷暖渡迟早似死水一般,难以奔涌不息。 早在闭关前,她就嘱咐紫姑多方寻求英才。 这些年来,从未停止。 按照原先定好的计划,已陆陆续续送入了各大仙宗之中。紫渊阙、潮音阁、藏岚山、空桑庐,乃至各大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