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在大脑。
可他还是怕有一天自己会忘记,忘记那个雨夜,忘记奥丁,忘记...那个男人...
“脑科学导论”的教员富山雅史说,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
如果他的记忆被消磁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证明过那个男人存在的痕迹呢?
所以即便回忆让人悲伤、疼痛、哀愁,他也会不停地回忆。
站在高架桥下方的支撑柱时,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记忆里的细节编出了每一个画面,雨声充斥整个世界,他坐在Panamra的车厢里,就像是坐在迈巴赫的车厢里,仿佛那个男人还在播放磁盘,问他要不要看《怪物史莱克》的DVD,问他妈妈有没有每天都喝牛奶,问他和妈妈过的好吗,开不开心。
直到他睁开眼,一切烟消云散。
他躺在靠背上,凝视着过往的车流,腕表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他回忆完最后一个画面,男人咆哮着把长刀掷向八足骏马的马头,被无数金色流星包围。
楚子航无声地打开门,脚步无声。
妈妈睡在房间里,门没关,透过门缝能看到她的睡姿很不雅,大腿露在被子外面,整个人缩在了床脚。
楚子航走进去帮妈妈把被子理正。
他看着妈妈的睡脸,轻声说:“晚安,妈妈,明天见。”
每次回家他都很珍惜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因为他知道,他就像是在钢索行走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跌下悬崖。
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奥丁,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奥丁,哪怕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他的死亡。
...
次日清晨,路明非家的门口来了新客。
两个戴墨镜的女人出现在院子的栅栏前,一个看上去10岁左右的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叼奶嘴的婴儿,婴儿还在酣睡,软乎乎的肚子一起一伏。
“他什么时候能起床?”
“不知道,起码得再等两个小时吧,婴儿都这样,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睡醒了要么就是饿了,要么就是该换纸尿布了。”
“你很有经验嘛。”
“你以外当初是谁在当保姆?我还没结婚,就得学着怎么给婴儿换纸尿布了。”
“这么说还委屈你喽,要不咱俩换换工作,你代替我去海底深潜,我代替你去当保姆。”
“要是把我的工作交给你,明天我们就得破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我有赚钱的天赋没开发出来呢。”
“嘘...嘘...”康斯坦丁弱弱地竖起手指,可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根本不理会他,大概是没看到吧,说实话,如果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的存在感就很低,因为他的身高还不到一米三,矮矮小小的,声音也弱的像是蚊子叫。
康斯坦丁想说哥哥还在睡觉,可看着苏恩曦的脸,怎么也说不出来。
龙王的威严尽失。
没办法,他在婴儿时期,就是苏恩曦照顾他。
苏恩曦换纸尿布的方式极为粗暴,一点也不温柔,拉下裤子,就开换,那股劲真给康斯坦丁整出心理阴影了,一看到这张脸,他就会想起曾经被支配的恐惧,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消失了。
他只能抱着熟睡的哥哥往后走一点,远离争吵的源头。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的拌嘴是常态,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就会这样,这似乎是她们增进感情的方式。
康斯坦丁抱着哥哥轻轻摇晃。
直到苏恩曦按下门铃,她和酒德麻衣收起了那股随意的风格。
要去觐见老板了,自然不能再吵嘴。
路明非和绘梨衣从别墅走出来,打开了门。
“先进屋吧。”路明非说。
几个人进了客厅,康斯坦丁坐在了沙发上,轻柔地把哥哥放在天鹅绒的大枕头上。
他的手有些酸了,虽然掌控着火元素的力,但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小孩真没啥区别,抱着一个婴儿对他来说就像是成年人抱着一个大哑铃。
其实苏恩曦提出过建议,让她来抱,但康斯坦丁实在不愿意让哥哥再遭受一边他曾经的耻辱,要是让苏恩曦抱着,万一到了该换纸尿布的时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所以这阵子都是他在照顾哥哥,给哥哥喂奶,给哥哥换纸尿布,包括摇晃婴儿车哄睡,都是他在干。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他是被哥哥需要的。
这时,路明非和绘梨衣也凑了过来。
路明非看着婴儿老唐胖乎乎的脸,莫名有一种喜感。
好想把他举高高,挠他痒痒。
人类幼崽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觉得可爱,这是刻在基因里。
绘梨衣也凑的很近,婴儿这种生物,对她来说很遥远,她的眼睛里带着好奇。
“要把他叫醒吗,老板,定位龙王需要他来做。”苏恩曦问。
“让他睡吧。”路明非小声说:“我们别打扰他了,难得他能睡个好觉。”
以前老唐住在布鲁林克区,隔壁就是铁轨,晚上也哐当哐当响个不停,很难睡得好。
路明非在那住过一晚上,要不是他在苇名磨练过,真的难说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