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鸣泽大声说。
“我当然有在听,然后呢。”
“好吧,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命这么不在乎。”路鸣泽摊开掌心,“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业务流程吧。”
“哥哥,先按手印,用你的血。”路鸣泽把羊皮纸递给路明非。
“嗯。”路明非用楔丸割出一个小伤口,鲜红的大拇指印在羊皮纸的最下方。
路鸣泽把羊皮纸收起来,收到怀里,清了清嗓子。
“契约成立。”路鸣泽伸手,响亮地拍在路明非的掌心,“先把你的枪交给我。”
路明非摸摸把腰间的马克洛夫手枪取下来,放到路鸣泽的手里。
“现在它的子弹填充完毕了,哥哥,要珍惜子弹,每次用完之后,要过24小时才能填充一发,今天是特例,我帮你把它装满了。”
“谢谢。”手枪重新插回了腰带。
“鉴于你贫瘠的脑容量无法理解整个业务的流程,我就只告诉你需要做什么。第一件事,杀死诺顿!”
“什么!”路明非惊讶地张开嘴:“可诺顿不就是老唐吗?你要我杀死老唐?”
“是这样没错,但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龙王,是不会死的。”路鸣泽轻声说:“鱼缸里的鱼只能透过扭曲的玻璃看外面的风景,人类从来没有真正地认清这个世界,他们只是以为他们杀死了龙王。”
“你的意思是...康斯坦丁还没死?”
“死了。”
“那你怎么说龙王不会死?”
“以你所能理解的意思,他已经死了,不会说话,手指也不会再动,身体也会逐渐变得冰冷僵硬。”
“那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路明非被绕得晕头转向。
“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死了,但没完全死,和死所表现的形式一样,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需要我更深层次地为你解释吗?”路鸣泽无声地笑了。
“...”路明非心中忽然像是堵了一块硬石头,莫名地想打路鸣泽的屁股。
他深呼吸,强忍住过去把小屁孩提起来的冲动,“总之你是要我把老唐砍死是吧,但我们定下的契约不是要把老唐救活吗?”
“你觉得老唐和诺顿是同一个人吗?”
“我...我不知道...”路明非叹气。
他回想起在杂志上提出来的一个哲学问题。
一艘在海上航行了几百年的船,被不间断地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
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
杂志上给出的答案:是。
因为延续性,如果这些新的船板在一开始就被组建成一艘船,那么它毫无疑问是一艘新船,但它们只是在逐渐的替代之中代替了船的一部分,这期间,并未打断旧船的延续性。
路明非又想起小学时看过的一个短篇科幻小说。
未来的人发明了传送门,可以传送到世界各地,可有一天传送门忽然故障了,无数相同的人惊慌地跑了出来。
真相是所谓的传送门根本没有传送的功能,进入门的人会被销毁,而在门的另一边,一个带着原主记忆的克隆体会被制造出来,每一次的传送,就代表着一个克隆人的销毁。
一个身体所有细节都和你一模一样,记忆乃至性格也都一模一样的克隆人,他是你吗?
很明显不是,因为缺少了最重要的延续性。
但老唐和诺顿,却是一个延续的整体。
“应该是吧...”路明非抓头发,陷入了哲学上的辨思。
“那你觉得这个站在天上玩无限火球法的龙王,和前天晚上在寝室扔牌的人是同一个吗?”路鸣泽又问。
“...”路明非快要抓狂了。
吞枪自杀的“S级”当年面临的问题也是这种级别吗?
“哥哥,不要考虑那么多,那不适合你,总之按我说的做吧。”路鸣泽拍了拍路明非的背,“放心,我非常懂客户的要求,诺顿已经失去了生的欲望,即使你不杀它,它也会死。”
“他根本没有想过杀死你。”
路鸣泽把路明非的刀给摆正,刀尖直对着那巨大的火球。
“绚丽的火焰既然伤不到你,那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呢?这是他,在向你送别啊...”
“谁都没法挽回一颗求死的心,你不行,我也不行,想要改变注定的命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刹那间,时间再次流动。
火焰的碎屑像是金色的细雪,星星点点飘落。
所有人都震撼于龙王的伟力。
“青铜与火之王...”恺撒望着炽日般的火球和站在悬崖上的那个单薄身影,心中生起无力感。
虽然还远远不是完全体,但也比刚才那个孱弱的早产龙王强大得多。
学生们在指挥下射击,可和在游泳池的情况一样,射出的子弹融化成钢水,在无形的屏障上高速流动。
楚子航朝不远处的悬崖奔跑,嘴里颂唱龙文。
孤零零掉落在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