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起来是何原因看不上周家了,好像是周文伯太过刚愎自用,多次劝诫他要节源开流,为此治了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从一等公降为侯。
后来,九州战事频发,周文候爷劝诫他百姓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希望能大开国库广施粥棚。
他是怎么做的?
听信杨国舅的话,相信九州依旧富足,置之不理,治周文候一个妖言惑众扰乱朝纲的罪降为三等伯。
最后一次,他十日未早朝,夜夜笙歌,满朝文武皆不敢多言,只周文伯陈书谏言跪在宫门口三日,嘴里喊着国不可一日无君,逼他上朝。
他一怒,上朝第一件事就将周文伯发配边疆,眼不见心不烦。
炀帝忽然默不作声了,他回想自己这些年为何会变得如此荒唐,好像有太后故意将他捧杀养成的关系。
也有自己坐享其成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皇位有关,也有小人在旁一味地阿谀奉承有关。
如果,他是在亲娘身边长大,有周文伯这样刚正不阿的外祖在一旁细心教导,他说不定也能像祖爷爷那般,成为一代名帝。
“传旨,叫徐大学士入宫拟旨,朕现在要昭告天下太后的罪行,以谋逆罪废黜太皇太后之位,打入冷宫,不得有人身前伺候!”
“传旨,擢升周文伯为一等护国公,世袭罔替,赐周氏
嫡长子内务府总管一职!”
他一连下了两道旨意,随后还不忘记对宋宁轩解释,“周家人皆刚正,由他们来掌管内务府朕才放心。”
宋宁轩勾唇,还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恭维道,“皇上慧眼,相信除掉杨氏一族这个最大的贪腐,大庆朝不久将海晏河清!”
宋宁轩的吹捧让他很是受用,如今国库充盈,炀帝忽然心中充满豪情,觉得如今四海战乱,皆因朝政贪腐,今日此举它日定能见到成效。
“你有功了,将你搜罗的证词,证言直接对徐大学士讲就好,朕要休息,跪安吧!”
宋宁轩躬身一揖,慢慢退下时,嘴角挂起讥讽的笑。
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炀帝就是!
他已经不惑之年,恶习养成无法更改,这个国家迟早会亡。
他对王氏道,“你安心在此作答,徐大学士是我的恩师,旨意拟完自有宫人送你回国公府,我现在要去宫门口接我娘子。”
宋宁轩早已迫不及待地到了后宫前等人,他是外臣不可出入后宫,只等旨意下达,太后被问罪接恬儿回家。
郭公公站在殿外,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苏盛早知他是太皇太后的人,如今太皇太后倒了,他怕是也难逃一个好下场。
郭凯一路小跑向玉坤宫,路上鞋子都跑
丢了,他要在旨意下达前,求苏公公一个主意。
玉坤宫内,林恬儿正在为太后注射氯化钾,此药可有效地治疗心律失常,此针打完太后不久便能苏醒。
常宁盯着林恬儿的动作,见她一输完液便抓住她的手腕。
“其实你早就能将太后唤醒,可你故意拖延时间,故意不让太后救国舅爷,是与不是?”
林恬儿早在半盏茶前去净房,收到小泉子送来的字条,太皇太后被废黜了。
她心下大安,宁轩那边终于有了动作,她这才放心地给太后用药。
她反手一根银针扎进常宁小臂处小海穴,常宁手上的力气顿消。
“常公公,我可是太皇太后能康健的唯一希望,你现在对我动粗,是不想太后身子康健了?”
常宁没想到林恬儿敢对自己出手,“林大姑娘,咱家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乖乖给太后治病!咱家可听说你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你说要不要接进宫来,由老奴替你带着?”
林恬儿反抓着常宁的手,半点力不肯松,偏角上云淡风轻。
“常公公怎么学会用无辜的孩子来威胁人了?咱们一直不都配合的好好的吗?”
林恬儿手上的银针稍一用力,常宁觉得整个左臂都要废了。
“啊!你敢伤咱家!”
林恬儿不为所动
,念芯一早出去给她取餐便没有回来,这老狗早就在堤防自己了。
她一脸似笑非笑,“恬儿不是一直很受公公的信任吗,我要何时用药,都是有分寸的,我忽然用猛药刺激太后的身子,那不是医治是害人,所以公公完全是误会我了。”
常宁被控制的有些受不住,想到他为了拿捏林恬儿,已经三顿没有让人传膳了,于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看老奴真是心急了,怎么质疑起林大姑娘来。林大姑娘这些时日辛苦,我先让御膳房的人传膳。”
林恬儿松开手,将他手臂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常公公,我想在这后宫平安呆着,倚仗的是我的医术。常公公如果再怀疑我,想让我受苦,我不怕破罐子破摔咱俩一起玩完!”
常宁脸色变了变,最后喋喋冷笑。
“林大姑娘还真是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