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压下心中的忐忑,起身来到屏风后,“念芯,伺候我更衣,你对宫中熟悉,你陪我入宫。杜鹃,你和萱草留在侯府照看好葡萄,叫他醒来不要担心也不要闯祸,就乖乖呆在晓月院。转告应儿,南城的粮食每日都要去施舍,直到那里的库存放完为止。”
至于宁轩那边,父亲会派人转告的。
杜鹃害得眼泪都落下了,“夫人,您这边自身安危都顾不上了,还想南城那些百姓做什么!”
林恬儿当然要想,她要功德啊!
入了宫,如遇意外,唯一的倚仗就是功德点。
“记住我的话,舍粮一事绝对不许耽搁。”
杜鹃哭着点头,“奴婢晓得了。”
念芯是从宫里出来的,她知道那里有多可怕,牢笼一样的地方,进去了就难出来。越是害怕人越是慌乱,伺候林恬儿更衣的手都在颤抖。
林恬儿一把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不要怕,饶是是太后想处罚我,也要有个说法,总能化解的。”
念芯努力让自己镇定,她不能慌,她还要帮少夫人,入宫后少夫人能指望的只有她,所以她不能先乱了阵脚。
半个时辰后,府上的人
一脸担忧地看着林恬儿坐上入宫的马车。
“看来娴雅夫人见到太后了,也不知她怎么说的,竟然深夜宣恬儿入宫,我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林世安想着太后都昏迷多日了,就差等着举办国丧了,竟然还能下懿旨,他决然道。
“不行,我得去一趟国公府,如果等到早上再去通知女婿,恬儿怕是已经出事了。”
他们这边四下忙碌打探消息不说,林恬儿那边直接被人带进宫,从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她身上的负累之物就全被没收了。
“不是说让我进宫给太后看病吗?你收了我的药箱我用什么?”
这些人,何止收了她的药箱,连她的荷包,头上的发簪一并全收了,这会林恬儿发髻散开,只能拿帕子随意束一下,简直是拿她当贼一样防。
宣旨的刘公公看了她狼狈的模样,哑着嗓子笑,“这不过是个开始,一会你要是不能让太后纾解,苦头还在后面。”
林恬儿身上不光是可伤人的东西被收走,连一个小小的珠花都没有放过。
林恬儿看了一眼念芯,念芯来到小公公面前,讨好道,“公公,咱们这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您
收了,也没得孝敬。但咱们姑娘好歹是侯府嫡出小姐,未来国公府世子妃,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咱们透露一点消息,日后咱们也能记着您的恩情不是。”
传旨太监姓郭,如今在宫里也是老人了,之前在太后面前就不算有多受重视,想到太后时日无多,等她一去,他们这些老人极有可能被排挤被欺负。
思及此,他心思活络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林恬儿,示意她前行,待离开了城门口到无人的涌巷,他才开口。
“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们透露一二。”
林恬儿与念芯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太后病了,全身疼痛难忍,清醒对于太后老人家来讲就是折磨,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只能给开一些止痛的汤剂,可这汤剂人喝了便昏睡不醒。整个人越发没了精气神。今个娴雅夫人入宫,称林大小姐医术无双,定能治好太后的病,这才有深夜传小姐入宫一事。”
他说得清楚,也是将希望寄托在林恬儿身上,希望真的能治好太后,他们下面的这些个奴才也能好过一些。
郭公公话说得轻松,林恬儿却听出了背后的危险之
意。
娴雅将她吹捧在天上无地上有的神医,这是在害她。如果她根本没能力让太后的病有所好转,迎来的就是杀头之祸。
杨玉簪的报复果然直接、有效。
她被国公爷控制,晓得回府后便孤立无援,也没有人能帮报仇,而在她心里,显然是将国公府的所有人都当成了仇人,那么拿她下手,确实是最简单最容易的。
林恬儿听罢心中反而淡定下来,虽然没有看到病人,听郭公公的描述,这人怕是早已时日无多,到了药石无医的程度。
而这种病人,想治好是不行的。就算她能换到太上老君的仙丹让人起死回生,她林恬儿又为何要救一个仇人来害自己。
不能救,就要想办法吊着她的命,还要让她觉得自己病好。
林恬儿已经想到了方法,于是淡定了下来。
念芯轻轻唤了她一声,“少夫人,我在宫里还有两位相熟的姐妹,要不要奴婢找机会流出去,让她们出去送个信?”
“送信给谁?这个时候就算是皇上也不会阻止有人给太后看诊,别费心了,咱们会没事。”
宁轩知道她入宫了,定然会心急,他正在想办法扳
倒杨家,外戚干政多年,尽早扳倒杨家也是皇上想要的结果,而她能做的就是替宁轩争取时间,在他事未成之前,尽量保全自己不受到伤害。
御坤宫内。
林恬儿被迫跪在石板地上,杨玉簪高高坐在凤座一旁,正座上并无人。
大殿当中的铜鹤香炉散发出袅袅的檀香味,浓郁的香气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