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这么想。 “我好担心,就趁妈妈睡着后去翻她的包,然后,然后我翻到了这个” 一张薄薄的保险单被谢运递过来,落款写着“秦颂梨”,是母亲的名字。谢征的视线落在那三个字上,视网膜仿佛在灼烧。 “哥哥,你说,妈妈是不是,”谢运压抑着泣音,无助道,“是不是也不要我们了就像爸爸一样” 一瞬间,谢征胸口如遭重锤,时隔多年,他依旧感到呼吸困难人身意外保险,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 钱,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令他们的生活好过了一段时日,两人目前的学杂费也是从中支出。 所以兄妹俩很快领略了这张被藏起来的保险单的意思。 他们的母亲,想效仿父亲的离去 谢征牙关发颤,他竟没能察觉,在始终温柔的笑容背后,秦颂梨已经撑不起这个家了。 若非谢运敏锐地感到不对,哪天放学回家,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是热腾腾的饭菜和关切问候,还是最亲之人的死讯 悲伤与惊痛一掠而过,他抱了抱不知所措的妹妹,柔声道“不会的,小运,哥哥向你保证。” “哥哥你去哪” “去和妈妈谈谈,小运留在这里。”谢征笑了笑,窗外的月光辉石一般洒在他的脸上。 或许是被他的镇定感染,谢运乖乖点头。 谢征把仅着睡衣的她塞进被窝,掖好被子,打开床头灯。做完这一切,他才攥上保险单,推开房门。 赤足踩在走道上,脚底冰凉。明明慌乱得连鞋都忘记穿,还逞强地对妹妹说不要紧。 斑驳墙面映着消瘦的少年影子,明明路程很短,却好像走了很久,一步一步异常沉重。 仿佛独身赴一场无法预知后果的审判会,十四岁的谢征停在主卧前,拿衣袖擦干眼泪,想了半天该说些什么,才敲响了门。 里头一阵悉悉索索,随即响起尚带睡意的女声“谁” “是我,能进来吗” 许是看到了桌上被翻找过的包,明白发生了什么吧,谢征进门后,秦颂梨没有看他,别过脸,双肩隐隐颤抖,这是她拒绝交流的表现。 激荡的心情缓缓下沉,沉入水底。 谢征同样背对她坐在床边,沉默许久,才问“妈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不等秦颂梨回答,他继续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为了思考为了劳作为了出人头地还是简单地吃饭喝水睡觉” “不管什么,千万亿年后都会化作虚无,连尘埃也不剩下。所以活着跟死去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了活下去而挣扎,不觉得没有意义吗” 他话里的意思太偏激,秦颂梨一阵心惊,回过头苦涩地看向儿子“小征” “妈妈身体不好,要坚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很难受很辛苦,我知道的。”谢征也回过头,直视她的眼睛,黑眸纯粹得透不进一丝光,“如果你累了就走吧,我会照顾好小运的。” “不是的”秦颂梨一把抱住他,两行清泪流下脸颊,“妈妈一点也不累,一点也不” “你和小运那么乖,那么争气,从小就是,是妈妈太没用,害你们过得那么苦。妈妈真的好想看你们长大,可这样下去只会拖累你们” “怎么会拖累”谢征环抱住她,“妈妈你知道吗,今年我的生日,小运也买了礼物送我。你猜她送了什么” “很意外对不对她一个小学生,又没有零用钱,怎么买东西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被谁骗了。”谢征说着,忍不住露出笑意,像是看见了那天气鼓鼓瞪大眼睛的妹妹。 “她说,她字写得好看,同学会找她写贺卡或者告白的小字条。写一张,她就收一颗糖,整个学期,攒了满满一罐子,新年那阵收获尤其多。” “她在书上看到拿曲别针换别墅的故事,就开始到处找人换。有的大人看她可爱,就多给点,换来换去到最后,她的老师居然给了一张百元钞她便去学校的小卖铺找老板定了两个月牛奶,每天可以拿一盒。” “我生日那天,晚上回来,她就拿着老板给她写的牛奶条,作业纸裁的,六十张,还有一盒已经兑换的牛奶塞给我,得意洋洋的。” “呵呵,”秦颂梨入神地听到这,忍不住也笑了,“哪有这样买东西的傻孩子” “老师老板陪她瞎胡闹,也都挺傻的。”谢征停了停,继续说道,“然后啊,她跟我说,哥哥生日快乐,你要多喝点牛奶才能长高哦,长得像爸爸一样高,就能保护我和妈妈啦” 秦颂梨抹了抹脸,没吭声。 谢征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坚定地,像在诉说永无转移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