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出生就享有一切的。虽然最终让她走到了今天,但这些过去却并没有完全甩掉,总让她觉得像是身上有一块洗不干净的泥点子。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着最好把那个人工智能说跟她像的女孩像被她抛掉的过去一样扔掉——但是想想,也不至于。
也许我该亲自见见?她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么个念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多了几分恐惧,这种恐惧源于对某个男人诞生的恐惧。哪怕那个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是她仍旧很难平常心去对待。
这种恐惧也不纯粹,夹杂着对自己曾经有过怯懦的不满,曾经有过的不甘心。不过这些情绪也只是在起来的刹那就被她强行镇压下去了。很难再掀起什么风浪。因为这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她往后靠了靠,一个还未长城的女孩,就算是那个人的后代,又如何呢?更何况她还在我的手上,是杀是剐,也不过随我的心意。
这样想,蒂丽斯心里就舒服了许多。她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温柔的笑容:“既然能让您感到有趣,那不如我把她送给您如何?”
她略带歉意:“我平常忙于工作,不能陪伴你,如今有个人能够陪你,也是好的。”
看起来贴心的话语,其中却透露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杀机。萨塔利虽然没能再研发出来一个像人工智能这样的智能生命,但是却研发出了次品——用濒死的人脑来替代。
如今这项技术已经趋于成熟,有一部分献身于科技的人再死后就会把自己大脑捐出来,为萨塔利再贡献一份力量。这些在虚拟世界复生的“人”有着生前的一切记忆,除了没有自己的身体外,也有喜怒哀乐。
只是正因为有喜怒哀乐,这些“人”并不能适应新的人生,他们会出现认知错乱,很容易就程序崩溃。为了让他们寿命久一点,不得不在虚拟世界打造出一个供他们栖息的世界——伊甸园。这些“人”在伊甸园过着跟生前差不多的生活。
“不要。”人工智能拒绝了:“伊甸园不欢迎这没礼貌的小姑娘。”
“那可真是遗憾。”蒂丽斯用着很是遗憾的口气道。她说:“我以为你很喜欢她。”
“那是之前。”人工智能道:“但是她拒绝我了,所以我现在讨厌她。”
“是吗?”蒂丽斯看不出来人工智能是不是在撒谎,但这只是人工智能,它虽然看起来很像人,但并不是真的人。它的行事很多时候都没有固定的逻辑。
蒂丽斯于是顺水推舟的试探:“那我是不是该给这没礼貌的小姑娘一点小小的惩罚呢?”
人工智能兴致勃勃:“你打算怎么惩罚她呢?”
蒂丽斯把猜测藏于心底——看起来像是真的恼了那女孩。
她又在想什么呢,人工智能可不是狡诈的人类。它不屑于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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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平感觉到别墅里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不是说他们终于揭开了假面露出狰狞面孔,而是说他们表现得更加热情了些,不,与其说是热情,更应该说是一种小心翼翼。那种小心翼翼的,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摸得烫手的石头。
他们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了,看过来的眼神热切又带着些许的疑虑,芮平只能在心里说,这不关我事。才能努力忽视那些让她感觉发毛的视线。
她忍不住想——人工智能在萨塔利的社会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也许还是小看了它的地位。在她拒绝了别墅里的仆人要送上饮品的请求的时候,她对此体会更加深切了——这些仆人之前可没有这样的热情,他们的功利心可是很重的,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除了头几天的示好,在发现这并没有作用之后,他们很快就放弃了这些无谓的工作。
芮平一个人坐在房间门里,想要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只是这份以往难得安静此时变得格外奢侈,她频频遭遇旁人的打断。这些萨塔利人像是吃错了药一样,频频敲门对她进行各种关切的问候。
她不得不从房间门里走出来,因为她的房间门此时正在经历大扫除。她走在别墅内部的花园中。这里的花朵有许多新奇的品种,开得姹紫千红。但是她并没有欣赏的心情,那个人工智能也不知是不甘心作祟还是别有用心,它丝毫没有被她的冷淡吓退,一直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芮平不把视线投在任何可以显示的屏幕上,但是它的声音却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我可是救了一命,”那家伙洋洋得意的道:“你刚刚差点就死了。”
芮平没办法忍受这个声音在自己的脑袋里面响起,她有一瞬间门是恐慌的,但随之而来的愤怒盖过了所有的一切。
这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所遁形——“你怎么能在我脑里说话……”她的思绪此时突然转得异常的快:“你在我的脑袋里做了手脚。”这一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她落在萨塔利人手里,不被做手脚才奇怪。
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只要封闭自己就可以逃避一切,但是生死已经都不由她摆布。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心慌无力的感觉像是要把她淹没,但是更大的愤怒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