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崇山峻岭深处。 正坐在冬青树上小憩的羌无被一阵鹦鹉的叫嚷声吵醒。 他半闭着,信手捏住月梨黑色的鸟喙,嗓音里还带着小睡初醒的懒散:“才什么时辰,就又饿了。是不是也太贪吃了点……” 月梨被他捏着鸟喙,没法叫嚷,便睁着那双黑豆似的睛,不住地扑翅,极不高兴的模样。 树影摇曳,坐在树荫里的李檀也抬起帘。 她轻抚着怀里黑花的狸奴,黛眉微弯,笑音轻柔:“十九,又克扣月梨的吃食了吗?” “臣可没有。”羌无笑微弯,带着月梨一同从冬青树上跃下,与李檀并肩坐在清凉的树荫里:“是月梨突然吵醒了臣。” 他看着手中犹在扑腾的月梨,抬了抬眉梢:“幅恼羞成怒的样子,就像有人当面说它的不是。” 李檀忍笑:“可是里除了我们,便有小七。” 她道:“我可没有说月梨的不是。” 她的话音落,趴伏在她怀里的狸奴也动了动雪的耳朵,懒洋洋地喵了声,像是在说并不是它,也像是见惯了俗世的老人,对年轻一辈不予计较的态度。 小七如今二十余岁,在狸奴里可谓是极为高寿。 它的胡尖上都有些泛,也越来越懒得动弹。 倒是月梨一如既往的活泼聒噪。 成日里十九十九,公主公主地叫嚷个不停。 李檀略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地从袖袋里取出一条朱红色的小蛇来:“还有碧桃也在。” 她的话音落下,小红蛇便趁机盘绕在她的手腕上,对着羌无的袖袋不住地探头。 羌无笑了声,松开手里的月梨,将藏在袖袋里的小取出,放到小红蛇的旁侧。 小冬眠初醒,此刻还有些迟钝。 好一会才懒散地在李檀的腕上蜷起,与碧桃缠绕在一处,像是一对上好的红玉镯。 李檀低头看着,唇角微微抬起。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跟着十九故乡的情形。 他的故乡实在太远,远到连习俗都与玥京城里的不同。 他的族人喜欢佩戴银饰,住青碧的竹楼,每逢春夏格外阴凉。 她起初的时候听不懂羌语,道里的家家户户几乎没有不豢蛇的。 连带着她走在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担心会不会冷不丁地踩上一条。 好在十九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便也没让样的担忧成真。 随着漫长的光阴过去。 她不仅学会了羌语,还接受了十九送给她的一条小蛇。 她给它取名叫碧桃,正好与十九的那条凑成一对。 如今想来,仍觉不可思议。 羌无也伸手,拨弄着小冰凉细长的尾,语声慵懒带笑:“等过了春日,公主想去哪里?” 他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卷好的羊皮纸,在李檀的手畔摊开。 是一张精心绘制的地图,记载着大玥的城池分布。 中大半城池的边缘都经圈上一道红圈,象征着他们经去过。 羌无折了段青枝代笔,在地图上轻点了几处,若有所思的模样:“能避暑的几个地方都逛过,再往北可就出大玥的境了。” 李檀低头看了看,听他般说起,便也轻声道:“说起境……我好像记得,今岁的春日里,胤朝遣使来朝,算算时日,如今应当经快到玥京城了吧?” 羌无低头轻笑:“公主记错了。” 他点了点玥京城的位置:“他们应当早就到了。几日,都快离京了。” 李檀轻摸了摸怀中小七的下巴,隐隐有些担忧:“不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可别又是求娶公主……” 她至今仍对和亲件事心有余悸。 即便那是她十七岁那年的旧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时,乌孙来朝,求娶公主。 她病重的父皇想让她为了阿兕和亲远嫁。 阖宫上下都在为此事准备,都顺理成章地觉得她应当为大玥做最后一桩事。 唯有十九在春夜里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到他天宁郡南的故乡。 她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就在他们决定漏夜离宫的前夕,父皇在太极殿内骤然梦魇,惊悸醒后面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