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教众散去,汪云鸿敛去面上玩笑模样,正色向余布道:“教主死了,仇家不明,可能是其他三殿动手也未可知。我与其他三殿并不和睦,倘若使得其中一殿殿主成了教主……我日后便没有几天日子过了。但若是秦家能站在生死殿这一边……情形可谓大有不同,秦家日后在江湖上多了玄森教这个朋友,我自也能执掌其中。” 说到此处,汪云鸿又向那拼命想办法离开的秦肃道:“这一事对秦二少主也有好处,你大哥秦谨手下鱼龙混杂,单凭余老先生,恐怕寡不敌众,但若是生死殿站在二少主这一边……把握便增了不少。这合作一事,对你我二方皆有好处,怎样?” 秦肃望了余布一眼,却见得余布脸上蒙着一层阴霾,当下一言不发,一阵沉寂后终于听得余布道:“我秦家的事务,你外人便不要插手。”说到此处,余布眼里满是厌恶。汪云鸿注意到余布目光之中的厌恶,眼中闪出些戏谑,却转瞬间也蒙上了一层寒霜。 这也难怪,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天资不错的苗子,想便此传授衣钵,但这苗子不但欺骗了自己功法去,还顽劣不改,练兽形功之时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百姓,自己还曾经传过这畜生功法,实乃后悔,又而借此生厌。余布自是悔不当初,又怎么会给汪云鸿好脸色瞧? 但汪云鸿的目光之中却有几分恨意,终于大笑两声,转向秦肃道:“不知二少主心下如何?” 秦肃心中想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人不论武功再高,终究是个杀人……甚至吃人不眨眼的魔头,君子怎能与这种小人相来往?既然君子不为,自己何以能为?想到此处,秦肃心底里窜上来一股正气,向汪云鸿道:“秦家与汪殿主不是同道,不相为谋。” 只见汪云鸿笑着的面庞有了些戾气,望着秦肃道:“想必秦二公子有好友,名作林源,长元派弟子,是么?在我生死殿手中。”心下只觉秦肃想不通事理,也便挟了其友人来胁,不怕他不答应。又轻轻看见秦肃身侧的余布,盘算起对敌招式来,提防余布出手。其实余布的武功他早便想领教一番,来证一证自己武功境界究竟在何处。 秦肃心中忽地紧起,道:“你们将他捉走了么?想要我秦家,来拿便是,怎么能用出这样鄙劣手段来?”忽觉察到自己失言,当下改口道:“你玄森教高手如云,但我大哥那里高手也不少,想要秦家,可谓荒谬。”语气之中无比认真,好似真成了天地之间的大道,用圣贤书经教化众生,又强装威势,说话书生气太重,在汪云鸿听来只觉好笑。 但汪云鸿却叹息道:“听闻教众说你身侧有一位陈兄弟,该很是对我的胃口,你怎么这般……”转身向余布道:“余老先生可真是给我生死殿出了个难题……” 只听得余布冷哼一声,道:“生死殿恶事做尽,你更是难以救药,竟仍有脸来我前,也不嫌羞耻。”说到此处,余布顿了一顿,又冷笑两声,扬声道:“我先前寻不到你,心焦寻觅之下竟探听到了你另一鄙劣事迹……好一个杀了自己亲娘一族的好孩……” 话未说完,那汪云鸿身形便消失不见,下一刹便窜至了余布身前,凌空有一爪袭来,破空声大作。 余布站起身来翻掌一推,一股巨力应掌而生,排山倒海一般推向那面无半分情感色彩的汪云鸿。 强大掌力霎时笼罩汪云鸿身形,可谓是难以逃去,但汪云鸿便好似一道幻影,只是轻轻巧巧一翻,便从这海浪一般的浩荡内力之中出来,那一爪收回,顺着那翻身向余布头顶拍落。可余布又怎会让他拍上自己头颅?当下左手窜上捉住汪云鸿手腕,便要施展秦家之十二路擒拿,废去他一臂,但汪云鸿一瞧见余布左手伸上,便拧腰侧转,反飞一足勾向余布咽喉。 余布原来要以右手捉过汪云鸿的腿,顺力一摔出去,不料那汪云鸿却只是轻轻一点,身子腾飞同时踢出左足,径去余布后脑,这一足劲力充足,速度却也极快,饶是余布内功功力深厚,才堪堪躲了开去。 这一招虽不是那兽形功招式,却也是生死殿里久已传承下来的妙招,不奈使用之时太过苛刻,故而无人问津,现下被汪云鸿使出,竟占得了上风。要说汪云鸿原来根骨不错,又对武学招式痴迷已久,这一招的精妙之处于此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后生!”余布喝一声,言语之中挟了些怒气在,丹田运出一股真气,全然灌注在二袖之间。 那两双大袖便好似狂风之中的帆布,便连周遭空气也有些波动,余布抬手拍出,便是一道极其刚烈的内力浪潮,方才碰上这破观的一壁,便将这一堵墙上一砖一瓦都掀飞出去,破了一个大洞。 这破墙之后守着的玄森教教众被掌力击得血肉模糊,几乎瞧不出是个人样,汪云鸿借着诡谲身形避了一避,却终于免不了内伤吐血一事,只觉胸口之中真气散乱,说不出的难受,当下勉力吞下一口气,郁在丹田之中,这才觉得胸口上的大石轻了些许。 但余布也不见得有多好,这一击耗了他许些内力,还搭上了一股真气,原来已然年老,现下不免气喘吁吁,终于是英雄迟暮,难以再战,许久未曾像这样动过武的身躯忽地疲惫起来,骨节之间也有了些疼痛,又坐回了原先位子。 人一旦老了,便不中用了。 方才一招,名作“腾涛手”,是涛浪门的一门凝罡绝学,也是余布的成名的招数,故才得名“腾涛手”。 可惜年事渐高,不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