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必须得及时将他体内的魔气逼出——否则,他这副躯体被蛊惑成魔,后果不敢设想! 那边魔物已被控制住,奚岄这才敢放心施法,心下始终提着一口气。 “奚岄……你没事吧?可有伤着?” 苍梧走过来,见她紧紧怀抱着北溟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师父……” 倒在地上虚弱的小馒突然出声,面色难看得很。 “苍梧上神还是先去看看她吧,小仙无事。” 苍梧转头瞥一眼小馒,眼神有些冷:“是我管教不当,让她乱跑给那魔物可乘之机……” 现下说这些也已经不重要,她手下未停,不再理他。 众天兵很快一拥而上,将还在咒骂的魔修押住。 “你这魔物擅闯我仙界之地,猖狂至此!” 轩长老肃穆道,“先押入囚魔塔,等魔界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不交代的另说,魔族多半是不会为了这么个小魔出头,只是事关仙门威严,得搞清楚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众长老曾联结在敞天门设下结界,而如今魔物竟公然在天境四处逃窜,数百年来闻所未闻。 出了这样的大事,天境众仙很快都闻讯而来。 发狂的魔修被天兵押送走,众人的目光于是聚集到他们俩身上。 等到奚岄终于将他体内魔气去除,周围人群如织,无数双眼睛看向他们,满是惊讶与探寻—— 不好!北溟熠向来出了燎云殿,便以灵兽形态示人,而他此时的样子,怕是已经暴露无遗了! “这是哪位仙君?他怎会被那小魔伤得如此重?”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他——似乎是奚岄仙子的那只灵兽?我见过,白毛那只,可他的年纪看上去……”另一人疑惑道。 不知是谁突然又大惊小怪喊起来:“天哪……他看起来毫无灵力啊!”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轩长老眸光一沉,也看向北溟熠,面色凝重。 “奚岄,你带着他先回去吧。” 虽是这么说,但他的脸色并不好,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不好办了。 终于,北溟熠额前的黑印缓缓消失,她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皱了皱眉,迅速将他带离此处。 回到燎云殿内,她心乱如麻。 此时,北溟熠悠悠转醒,只觉得五脏六腑撕裂般剧痛。 “小馒她……”他艰难地开口。 奚岄将他搀扶住,“她被魔物附了身,现下没事了。” “那你呢?”他唇色白如纸,眼中关切,“抱歉,我好像又拖累你了。” 她咬了咬唇,“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 她视线落在他的那簇白发上,“你如今已经没有了护身符,所以你这条命,理应由我护着。” 北溟熠眼中有光闪过,轻扯了下嘴角笑着应道:“好,你说了算。” “你经脉受损严重,如果没有及时修复,怕是……此生只能与凡人无二了。”奚岄沉声道。 他生为灵族,虽无灵根修习不了仙道,可还是能习得些寻常术法,如此一来,是彻底绝路了。 奚岄心中替他惋惜,入仙门是他数百年来的执念,他必定不甘心于做个普通凡人。 北溟熠垂眸,神色黯然,语气却认真:“那便做个凡人。” 她抬眸,有些诧异,见他接着道: “只要你不嫌我是个累赘,我情愿在这燎云殿再捡个几百年的落叶……可好?” “北溟熠。” 她站起身背对着他,平复了心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一些。 “你可还记得你来天境的初心?” 沉默了许久,北溟熠有些哑然。 “当时的你只想修行,提及仙道时,眼中有光,可现在,你已经没有修道之心了。”她慢慢开口道。 “我……”他没有辩解,看向她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会替你想办法修复经脉,至于你混入天境之罪,我也会亲自向轩长老请罪,然后……送你回无妄海。” 她说完这些话,也不再看他,心口仿佛像被狠狠揪住般,疼得喘不过气。 她实在不不敢再看那双眼睛,怕自己再多看,哪怕是一眼,就会再次心软。 如果一切顺利,这可能也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这仙界、天境,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里有万年不变的宫殿陈设,也有勾心斗角权谋算计,也并不是所有仙、神,都有怜悯之心。 如今这天境有人容不下她——换句话说,她自入仙门,就没少受过莫名的针对与谩骂。 她不愿、也不敢冒险再继续把他留在身边,去替自己承受这一切。 奚岄走出燎云殿时,方才还乱作一团的地方,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空荡冷清。 唯有一人还在,他身着神族服饰立于殿外,见她出来,紧锁的眉舒展了些。 “奚岄,能否再听我说几句话?”他难得语气有些着急。 “你说。”奚岄停下来,冷淡开口。 “今日魔物之事,当真不是我所为。” 她转过头,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我承认,对于那妖兽……你那灵兽,我的确有些成见,但你知道,我怎么会让你至于那样的危险之中?” 她的语气很平静:“小仙未敢疑心,苍梧上神何来此言?”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倒真有事想问问上神。” “雪花仙子自那日从澜羽殿回来后,便去了无妄山,躲着我们不见,上神可知为何?”她眸中透出冷意。 雪花临走的那日,说她想家了,要回无妄山看看,顺便找浮影叙叙旧。 这些日子与雪花相处,她看得出那双眼睛,哪怕说得出谎话,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