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岄看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弯了弯唇角,无奈地喊住他: “等会。” 北溟熠立马停住脚步,兴冲冲地转身,站得笔直: “我在!” 奚岄从掌中化出一枚海螺,递给他: “拿着,有重要的事给我传音。” 北溟熠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闷闷地哦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伸手接过。 雪花躲在奚岄身后,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一副欠揍的样子。 这哪像受伤的样子,看她明明好的很—— 北溟熠朝她虚挥了下拳头,气愤地扭头就走,头也不回。 不就是写题吗!一定是上次涂改太多,这破书挑刺儿得很! 他想着,边走边从口袋里把书拿出来,随意地翻着。 除了首页寥寥的三个词,几乎全是空白页,他直接翻到最后,书本立马发出微弱的光,渐渐化出新的一页来。 “再试一次,这次肯定没问题。” 他加快了步子,朝着不远处的家门而去。 前脚刚进门,谁曾想他手一滑,本就破烂的书哗啦啦地摔在地上,最后朝上的那页, ——居然有字! 北溟熠一惊,有些急切地俯身把书捞起来,凑到眼前去看上面的字。 很是清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写得规整,能看得出写字的人颇为认真。 “吾友名空桑南澈,虽生为魔族,身怀魔骨,然其性纯善,一心善,勤苦身修。” 空桑南澈…… 他愣了愣神,这不是仙女姐姐的那位师弟吗? 原来——她自己也写过这些题? 他心中升起好奇,目光飞快地继续向下看: 吾二人尝游人间事,亲历凡世之人情暖。 助老而独居之人料理琐事;助深宫之妇会见昔日旧友;助错失所爱之人破镜重圆…… 吾此生,唯此一至交之友,不复所求。 北溟熠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字上,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唯此一个…… 他将书合上,扔到一旁,又是一屁股坐地上,有些失神地盯着远处。 —— 奚岄带着雪花回到天境时,已经是深夜。 她其实也受了些伤,只不过修为高些,伤得没多重。 “奚岄姐姐,你方才也受了那魔柱一击,没事吧?” 雪花看她脸色并不是很好,却仍要坚持替她疗伤,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待会我调理一会便好,你这伤是替我挨的,于情于理我都该负责。” 奚岄额前渗出一层薄汗,后背的伤口也有些隐隐作痛,她艰难地闭了闭眼,将雪花体内最后一丝魔气去除。 萦绕在身侧的淡蓝色法阵消失,奚岄缓缓起身,有些没站稳地踉跄一步。 “走吧,接下来几日静养便好,我送你回澜羽殿。” 雪花连忙搀扶住她,内心涌起说不清的情绪,低头有些纠结地咬了咬唇。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笑着看向奚岄: “奚岄姐姐,你可知,我为何数百年来,都在澜羽殿修行?” 她脸上露出苦涩,继续道: “我本只是无妄山上一只普通的兔子,那日我不慎走失,差点被妖兽生吞活剥…… 是位极其漂亮的仙子从妖兽口中救下我,将浑身血淋淋的我带回了天境,从此,我就在澜羽殿修行。” 雪花的目光落在奚岄腰间的冰璃上,眸中含泪: “可自从有一日,那仙子却再也没回到澜羽殿…… 我灵根受损,独自在那修炼数百年,等待着一日化为人形,就离开天境去寻她——” 奚岄心下诧异,神色努力地维持镇定,眼中的惊喜却掩不住: “你说的那位仙子,可是我们今日在封魔台看到的那尊神像——舒天神女?” 她看着雪花轻轻点头,泪差点忍不住落下,极力地压抑着情绪。